第一章
了台阶的拦杆扶手处,车子掉头,缓缓停在整幢公寓大楼的入口处。一个男人跑上石头台阶;另一个迅速打开车后门向后退一步,东张西望,唯独不看车内。
一个身材不高的人从那辆车里出来。他穿着一套说不上是什么颜色的套装,戴一顶说不上是什么样式的灰帽子,不慌不忙地走上棕色的石头台阶,然后就看不见了。
“认识他吗,爸?”
站在埃勒里身后也向外望着的奎因警官摇了摇头,满脸困惑。
“我也不认识。”
褐衬衣此刻正站在警官卧室门口,所以他和蓝衬衣等于是成对角地相对而立。那多少有点儿炫耀的站姿让人想起正在执行警卫任务的特工。他们那位站在外面的伙伴已移到楼梯口处,现在,他的右手也露出来了,同样的一支点38,握在他的手上。
法布里坎特太太的机器仍在轰鸣。
突然,外面站着的那个人向后退去。
那位个子矮小、穿戴奇怪的男人被箱笼式的电梯送了上来。
“早上好。”小个子男人说着摘下帽子,那声音听起来像拨动钢质的琴弦发出的乐声。
近处看,他并不矮,比奎因警官还要高几英寸,但他的骨架和脸型却类似于警官这种身材较矮的人,清秀狭长。
他的天庭饱满,一副很有智慧的样子。肌肤紧绷,但缺少鲜活的亮色,恐怕是在户内呆的时间过长,头发是鼠灰色,又有点儿偏棕。在方形的无框眼镜后面是一双略显凸出的眼睛,眼皮也有些下垂,但这并不妨碍他目光坚定地直视面前的一切。一个呈膨胀势头的大肚子被他那件单排扣外套紧紧勒住,而这件外套本身倒像是仓促之间做成的半成品。
他会使人产生这样的想法:此人再戴一顶方礼帽穿一件滚边的马甲比较合适。
他也许50岁,或者60岁,也有可能只有45岁。
埃勒里的第一印象倒也直截了当:一个患了健忘症的教授。尤其是那高声大气的语调让人联想到考试和黑板。
但是,不管是不是患健忘症或其他什么毛病,一个教授不会如此耀武扬威地由武装人员陪同。埃勒里重新对他进行归类:也许是一位将军,情报部门的领袖人物,五角大楼里能呼风唤雨的人,或者是从佛罗里达州出来的老派的银行家。
但是……
“我的名字是,”来访者的“琴弦”再次拨响,“埃布尔·本迪戈”。
“本迪戈!”警官大惊,“你不会是那个本迪戈的……”
“差不多,”埃布尔·本迪戈面带微笑地说,“我想你们从未看到过他的照片,所以你应该能理解我面临的难题有多大,奎因警官。这些保安人员隶属我哥哥的公关内务部,它归一个叫斯普林的非常强硬的家伙领导。斯普林上校——我不认为你们听说过。他对我们所有人实行专制统治,甚至对我哥哥——或者我应该说,尤其是对我哥哥!这么说你是埃勒里·奎因了。”他看了看埃勒里,声调半度也不降,继续说道,“很荣幸,奎因先生。我对这一套防范措施和步骤从来就不欣赏,可有什么办法呢?斯普林上校总喜欢提醒我这样一点:只要一颗子弹就能变笑剧为悲剧……我可以坐下吗?”
埃勒里拉过一把皮椅推过去。
警官说,“我还是愿意,本迪戈先生,应该让我们事先知道……”
“还是上校的问题,”埃布尔·本迪戈说话间已坐进椅子里,“谢谢,奎因先生,我的帽子就放在这儿的地板上挺好……这么说那么多谜案都是在这里破的哄。”
“是的,”埃勒里说,“但我知道令我父亲不安的是,他应在十二分钟内到达位于市中心的警察局的办公室。”
“坐下,警官。我要和你们两个人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