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此时他正在开新的一瓶。他把瓶口的印花撕掉,再用餐刀刮去坚硬的封蜡,面前的那头类人猿他视而不见,埃勒里进来时他眼皮也没抬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埃勒里都用来开导朱达·本迪戈的灵魂。但朱达却不为所动。面对埃勒里的超度,他表现出一种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他的样子和死人差不了多少——而且是暴力致死的那种,因为他的颧骨有伤,肿得老高,是撞到餐厅墙上的结果,嘴角上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使他看上去像是在嘲笑谁,这副尊容,埃勒时倒是经常在陈尸间里看到。
“你这一套我没兴趣,埃勒里,真地没兴趣。我对杀我哥哥的想法没有什么想法,起码不比你更有想法。只是脏活儿总得有人干,而我等老天爷睁眼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你让他血肉横飞,那你和大王有什么两样,朱达?”
“我是个行刑人。行刑人是公仆中最受尊重的。”
“行刑人履行职责要得到法律的认可。自命自封的行刑人无异于凶手。”
“法律?在本迪戈岛上?”由于嘴张得太大,朱达的唇拢变得更加没有形状,“噢,我承认一般情况下是你说的那样。可问题也恰恰出在这里。在这个岛上,我除了人的良知无所依傍,正像许多历史文献记载的那样。我这也算是替天行道吧。”
话说了不少——约摸到了黄昏时分——朱达截断了埃勒里的滔滔语流,干脆地说:“你也别的费唾沫了。我的主意已定。”
这时的埃勒里有一种感觉,听朱达·本迪戈说话的语气,他对自己的犯罪计划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就算我能理解你,朱达。也认可你的决心是坚定不移的,可现在这无可挽回的局面还与你当初预想得一样吗?你不会认为我们会坐在一边看着你把你的计划一步一步地实施吧,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光马克斯一号形影不离地在这里坐着,就足以让你的主意落空。不会有谋杀的行动了,朱达。”这会儿的埃勒里简直是把朱达当成一个任性的小孩儿在劝,“我们不会让它发生的,这你知道。”
朱达抿了一口酒,微微一笑:“你们再做什么也阻止不了我了。”
“噢,得啦。我承认如果有人执意要采取暴力行动,他迟早会找到一个突破口,不管采取什么样的预防措施。但现在我们是知道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朱达摆了摆他那苍白的薄手掌:“无关紧要。”
“什么无关紧要?”
“你们知道时间和地点呀。如果我在意这个,我还会往信上写吗?”
“不顾我们已得到预先警告这一事实,你仍然要采取行动?”
“是的。”
“就在那个时间?就在那个地点?”埃勒里已经是在高声叫嚷了。
“今天午夜。机要室。”
埃勒里看定他:“噢,这就是了。你有完全不同的另一个计划。在这里说得这么热闹,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朱达似乎真的生气了:“没那回事!说了又不做,那不是自己毁自己么。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
朱达耸耸肩膀又吸了一口酒。
“当然,是真是假你心里明白。”埃勒里说,“即然你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我说你今夜不会离开这个房间而且你的哥哥大王本人也不会进到这个房间里来。那我也可以搭上工夫跟你玩这个游戏,朱达。告诉我:你宣布了谋杀的时间,我们也确切地知道地点——如果你格守关于时间的诺言——你在意不在意谈谈你打算用什么方式和工具杀死你哥哥呢?”
“一点儿也不在意,”朱达说,“我将射毙他。”
“用什么?”
“我最偏爱的一把枪。”
“你又在胡扯了。”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