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贝拉·赛利曼,我在他家。”埃勒里努力稳住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消息像是炸弹一样把他给震呆了,“也许这样也好,的确为卡扎利斯解决了一个痛苦的难题——”
“是啊。”他的父亲说,口气仍是有点儿怪。
“爸,卡扎利斯是无辜的。不过,等我回家再告诉你细节。现在,你最好赶快联系检察官。我知道,明天早上的审判是来不及取消了,不过……”
“埃勒里……”
“什么?”
“卡扎利斯也死了,他今天早上也服毒自杀了。”
卡扎利斯也死了。他今天早上也服毒自杀了。埃勒里本来以为这是正在他脑中回响的一个句子,不过,等他看到赛利曼脸上的表情时,他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他正在大声地重复他父亲的话。
“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一切是卡扎利斯计划的,他告诉她去哪里弄这些东西,要怎么做等等。她已经有好一阵子都这样神智恍惚。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俩单独待在他的牢房里还不到一分钟。她替他带了毒药来,他们两个同时吞下那致命的毒药。那毒药的药性很快,牢房的锁还来不及打开,他俩的身体就痛苦地扭成一团,6分钟之后就死了。事情就像一阵狂风卷来一样,发生得很快,卡扎利斯的律师,那时正站在……”
他父亲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或者应该说,听起来好像是如此。埃勒里觉得自己全身绷紧,想要抓住那远去的声音,却又不真想抓住什么,除了一种捉摸不定、实心的什么东西——他从不知道那原来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而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但它却像光一样飞快地缩小,他根本无力抓住它。
“奎因先生。奎因先生!”
好心的赛利曼,他是了解的,所以他的声音听起来才会那么激动。
“埃勒里,你还在听吗?你听不到我的声音吗?他妈的,我什么都听不……”
“我马上就回家,再见。”说完,有人挂掉了电话。
埃勒里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沉静得令人困惑。有很多嘈杂的声音,好像有鲍尔夫人的声音,然后又好像没有了;他身旁好像有一个男人,脸被重重地打了一拳,滚烫的熔岩沿着喉咙流下,因此像个傻子一样地哭诉。之后,埃勒里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皮沙发上,赛利曼教授像个慈祥可亲的老祖父一样弯腰俯视着他,一只手拿着白兰地,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条手帕,正轻柔地擦拭他的脸。
“不要紧,不要紧,”老人说话的声音有一种神奇的安抚效果,“长途旅行消耗体力,又睡眠不足,加上我们讲的太兴奋了,当然还有你父亲那令人震惊的消息。放轻松些,奎因先生。躺下,现在不要想,闭上眼睛。”
埃勒里听话地躺下来,什么也没有想,闭上眼睛。可是马上他又张开眼睛,说了一声“不”。
“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也许你可以告诉我。”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坚定,令人充满安全感,这个老人。
“我又迟了一步,”埃勒里听到自己用情绪化得可笑的声音说,“我用害死霍华德·范·霍恩的方式又害死了卡扎利斯。如果我没有那一阵子悠闲地带着那顶发亮的小桂冠飘飘欲仙,而是立刻审视卡扎利斯和九件谋杀案的关系的话,卡扎利斯今天就不会死。活着,而不是死掉,赛利曼教授,你理解吗?我又迟了一步。”
那像老祖父般慈祥的声音说:“是谁现在开始患了精神官能症了,先生?”
此时这个声音不再温柔,反倒像法官般地有威严,不过还有令人感到安全的感觉。
埃勒里说:“在范·霍恩那件事情之后,我发誓说我再也不用人的性命当赌注,但是过后我食言了。我竟然是这样的人,我真是卑鄙透了,教授。我卑鄙的个性一定是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