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
“哦,霍华德。”
“拿给我。”
“从桌子下面,”埃勒里说,“喂,服务员,给我两杯啤酒和一杯威士忌。”
那侍者收走桌上的空杯子,然后用他那条脏兮兮的抹布擦擦桌面。
“别擦了。”霍华德用沙哑的声音说。
那侍者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开。
埃勒里觉得自己手中多了一只手,那只手很小、很柔、很热。接着,那手抽回去了——很迅速地。
霍华德说:“全部四封,全部。莎丽,埃勒里……”
“你确定都在这里,都没错?”
“是的。”
莎丽点点头,她用灼热的眼神盯着霍华德。
“都是原件,不是复制品?”
“是的。”霍华德又说了一次。
莎丽又点了一次头。
“从桌子底下给我。”
“给你?”
“霍华德,你要跟上帝争吗?”莎丽笑。
“小心。”
那侍者放下两杯啤酒和一杯威士忌,战战兢兢的。霍华德的手伸向后面的口袋。
“我这儿有,”埃勒里说,“噢,服务员,不必找了。”
“是吗?谢谢!”那服务员变了音调,然后走开了。
“霍华德,”过了一会儿,埃勒里说,“把那边的烟灰缸拿过来。”
他把手放在烟灰缸上,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当他转回头来,烟灰缸已经在他和莎丽之间的椅子上。
“你们俩继续喝酒、说话。”
莎丽喝了一口啤酒,她把手肘靠在桌上,微笑着,然后她对着霍华德说:“埃勒里,我会每天晚上跪在地上为了你和这一切,感谢上帝,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每天晚上,以及每个早晨。我不会忘记的,埃勒里,永远不会。”
“往下看这里。”
莎丽往下看,在那大型的玻璃烟灰缸上有一堆纸屑。
“看到了吗,霍华德?”
“看到了。”
埃勒里点了根香烟,然后把火柴移到左手,接着丢到烟灰缸里。
“小心你的外套,莎丽。”
像这样,他连续烧了四次。
当他们俩分头离开后,埃勒里一边喝他的第三杯啤酒,一边沉思。莎丽是第一个离开的,她颓丧的肩膀又挺了起来,她的脚步轻快得有如奎托诺其斯湖上的鸟儿。是那种卸下心头重负的心情,埃勒里想,把一块柔软的天鹅绒铺在了最粗野的现实之上。
霍华德的情形也是一样,他说话大声起来,而且带着喜悦。
那些信拿回来了,也已经烧了,危机解除了——这是莎丽的脚步以及霍华德的语调所共同唱出来的曲子。
——不想给他们泼冷水。
埃勒里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再回想一遍。
那勒索的人在没有拿到赎款之前,就冒着风险将那些信的原件放在抽屉里准备让人取走。
一个敬业的勒索者,会做这样的事情吗?万一放在霍利斯饭店梳妆台抽屉里的信封里只是一沓白纸呢?那么这些原件的信就会回到主人的手里,而勒索者自己却一无所获。所以,对方当然会留下那四封信的影印件,这样的话,把原件归还对他来说就不成为太大的损失了。影印件所能达到的效果,和原件完全没有差别,尤其在这件案子上,因为,霍华德的笔迹太特殊了:非常细小的字体、像雕刻般的笔法,只要瞄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不想现在就告诉他们。
尽情去阳光下走走吧,莎丽。明天将是多云的阴天。
如果那勒索者再打电话来,霍华德打算怎么办?如果第一次你是被迫去偷的,那么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