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T
船舱的木板门,门开了,里面露出邓保罗医师认真的脸:“喔,午安!”他说,“我正在替梅加拉先生看病!”
“可以进去吗?”埃夏姆问。
“请!”由船舱内传来梅加拉紧张的声音。一行人默默地走进去,史蒂芬·梅加拉没盖床单的部分是裸露的,他脸色苍白,露出疲倦的样子。他的眉梢沁着汗水,手按着自己的腰部坐起身来,他没有注意警察那边。他的眼中浮现出痛苦的样子,注视着邓保罗。
“是什么样的病呢?医生。”埃勒里以认真的语调问着。
“是疝气。”邓保罗医生回答,“不是恶性的,不必担心,我已经帮他注射镇痛剂了,不久就不痛了。”
“是在这次海上旅行时发病的。”梅加拉喘着气说,“好了,医生现在已经好了,请你回去吧!我想大家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邓保罗眼睛瞪得圆圆的,耸了一下肩膀,拿起皮包说道:“那么!我就遵命了……但你不可以不理哦!虽然不必马上,不过,我还是劝你接受外科手术。”他向其他人行军人般生硬的鞠躬礼,便离开船舱。警官送他出去,他一直等到邓保罗医师坐上自己的小汽艇往本土出发后,才回来。
波恩把船舱的门关紧,甲板上两位警察背对着门站着守卫。另一位警察往前走一步,用舌头润湿一下干燥的唇。
两人默默无言,面面相视,双手交握着。
“史蒂文!”小学校长说。
“安多雷亚!”
埃勒里有种想笑的冲动,这情景本该是悲剧性的一幕,但却含有几分滑稽。两个有着外国名字、高大、容貌堂皇的男人——船舱、病人的床单、淡褐色的制服……埃勒里从未见过如此的光景。
“是克洛沙克!克洛沙克!”生病的男人如此说,“正如你所想的,他终于找上我们了。”
安多雷亚·剔凡尔激动地说:“你们就是不听我的忠告……去年十二月,我已经写信警告你了,你有没有联络多斯拉夫布?”
史蒂文慢慢地摇头:“我没联络,因为我当时正在无法通信的太平洋上航海……这些年你还好吗?安多雷亚。”
“我很好,我们已经有多久没见面了?”
“这个嘛,已经几年了?五年?……六年?”
两人都沉默了,警官注视着两人,埃夏姆甚至压低了呼吸,亚多力教授看了埃勒里一眼,埃勒里赶紧说:“你们有事就快说吧!我想请庞先生……”他以手势指着小学校长,“尽早离开布拉多乌多,在这儿多留一分钟,便多增一分危险。不管克洛沙克化装成谁,他都是极为狡猾的,我们的伪装迟早会被他识破,在安排庞先生回西维吉尼亚时,我希望不会被那家伙跟踪。”
“对!”庞沉思地说,“就是这样,现在由史蒂文说吧!”
游艇主人在床上坐直了。不知是他的疼痛已经消失了——或是因为太高兴而忘了疼痛——他一直注视着船舱低矮的天花板说:“该怎么说呢?这是非常久以前的事了,多斯拉夫布、安多雷亚和我是剔凡尔家的后裔,是蒙特尼哥罗山中的名门之一……”
“而这个名门消失了!”小学校长以冰冻般的语调说着。
病人好像觉得这话无关紧要,而挥手继续说:“我希望各位了解,我们继承了巴尔干中最激烈的血统——热血——那几乎沸腾般的热血——。”梅加拉笑了,但他立刻停止笑声说道,“剔凡尔家有个历代祖传的仇敌,那就是克洛沙克家族,他们也是古老的家族,已经传了好几世代之久。”
“这是vendetta(报复)!”教授喊着,“当然,这和意大利人的vendetta并不完全相同,不过这是血统上的宿怨,美国肯达基山区居民也有类似的行为。唉!我早该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