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景
姆瞪着殷波利宽阔的背部。
“我已经订了今晚的船票,”殷波利说着轻皱起眉来,“也叫了搬运公司来搬行李了,但你的手下忽然从我借住的屋子里冒出来,他不让我走!”
“搬出德威特先生家是吗?殷波利先生。”
殷波利摇着头,显得焦躁极了:“哦,不,我是要离开美国,但你手下说,他不让搬行李,这使我非常困扰。布鲁诺先生,我是个生意人,我在柏恩的公司有紧急事务要我马上回去处理,为什么我必须这么耽搁下来?当然——”
布鲁诺轻敲着桌面:“现在你听我说,殷波利先生,我不知道贵国警方会怎么做,但你似乎还没弄清楚,你已牵涉到一件美国的命案调查工作里了,听着,是一件美国的命案。”
“我知道,但是——”
“没什么但是不但是的,殷波利先生,”布鲁诺站起来,“我觉得很抱歉,但你得待在这个国家,直到隆斯崔谋杀案水落石出,或者至少有官方的正式许可。当然,你可以搬离德威特家,随便住到哪里——我无法禁止你这么做,但你必须留在可随传随到的地方。”
殷波利跟着站起,整个大身体僵在那儿,他脸上原有的愉悦神色消失了,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我说过了,这会影响我的生意。”
布鲁诺耸耸肩。
“非常好,”殷波利戴上帽子,脸红得仿佛雷恩家的炉火,“我马上去见我国领事,布鲁诺先生,要求讨个公道,你还不晓得吗?我是瑞士公民,你们没权力把我滞留在此,失陪了!”
他微微点头,大步走出门去,布鲁诺带着微笑说:“不管怎样,我还是劝你取消船票,殷波利先生,没必要浪费那笔钱……”
但殷波利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来来,”布鲁诺精神全来了,“别理他,我们坐下,萨姆,你先看看这信。”他从口袋里掏出信来,当着萨姆的面打开,萨姆先看信的后头——没有署名,这封信用的是廉价的格子信纸,用断续的黑墨水写成,字迹并没有刻意掩饰的意味,地址明明是寄给检察官的:
隆斯崔被杀害时,我本人在那班车上,有关谁是凶手,我略知一二,检察官,我很愿意把知道的事全告诉你,但我很怕如果凶手已察觉我知道这件事,而且,我觉得有人已盯上我了。
如果这个星期三晚上11点,你肯和我碰面,或派个人来碰面,我将把我知道的事全告诉你,地点是威荷肯码头的侯船室,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我也会将知道的全告诉你。
检察官先生,为了我的安全,请千万别走漏消息,也不要告诉别人有关这封信的事,我怕凶手会知道我告诉你的话,我将为履行美国公民的责任而丢掉性命。你会保证我安全的,不是吗,等星期三晚上,我们碰了面,你一定会有非常满意的收获,这非常重要!我不要让别人瞧见我大白天跑去找警察报告。
萨姆小心翼翼地捧着信放回桌上,并仔细检查信封:“昨晚纽约威荷肯地区的邮戳,”萨姆低声说,“手很脏,印了一堆指纹在上面,从新泽西搭那班车的乘客之—……布鲁诺,我他妈的完全看不出这是真是假,可能这只是一封捣蛋的信,也有可能是玩真的,妈的,不晓得怎么办才好,你说呢?”
“很难讲,”布鲁诺看着天花板,“看起来像一条值得追查的线索,不管怎样我会准时去,反正也无妨嘛,”他站起身来,在房里踱着步,“萨姆,我有个预感,这一趟说不定会大有收获。写信的这鸟人,不管他是何方神圣,他并没有署名,因此很像是真的,你看他信的内容,东一句西一句毫不联贯,而且因为自己一下子变得重要而口气膨胀起来,特别是他对于身份暴露可能引来的危险,那种浑身发抖的害怕样子,总而言之,这封信显示了一般告密信的基本要素——繁琐、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