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景
甲板那里呢?”
“有啊,我看到了,”亚当斯立刻回答,“我们接到信号,把船开出去时,伍德朝我们挥个手,就走回顶层甲板有遮顶的地方去了。”
“没错。”舒德船长打雷般地附和着。
“晚上开着灯,你们从操舵室能看得见那地方吗?”
舒德船长又朝痰盂吐口痰:“不大看得见,遮顶底下的部分则完全看不到,尤其是晚上,雾又大,操舵室的灯光照出去会反光,外面黑得就像他妈海神的海底坟场一样,你也知道,操舵室样子像个簸箕,开口只向着船的正面。”
“那,从10点45分到11点40分这段时间内,你们没看见或者听见有什么人出现在顶层甲板上是吗?”
“嘿,你不知道啊?”船长恶声恶气地说,“试过在大雾的晚上划船过河吗?先生,我跟你讲,你除了全心全意让船保持行驶在正常航道上以外,啥也顾不得的。”
“很好,这样我知道了。”雷恩退了回去,布鲁诺皱皱眉,点头让两名船员离去。
布鲁诺站到板凳上去,大声说:“现在,亲眼看到顶层甲板有人落水的人,到前面来。”
共有六个人举手,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走出来,面对布鲁诺不留情的逼问,六个人都显得扭捏不安,一开口,却又像合唱一样,六个声音同时到达。
“一个一个来,一个一个来,”布鲁诺高声制止,从椅子上跳下来,他挑上一个圆嘟嘟的小矮子,他有一头金发和一肚子油水,“你先来——叫什么名字?”
“奥格·海梅尔,先生,”小矮子紧张兮兮地说,他头戴一项牧师样式的圆帽,一条绳子般的细黑领带,衣衫褴褛且满是油污,“我是个印刷工人——下班要回家。”
“印刷工人下班回家,”布鲁诺脚后跟着地,轻松地晃着身体,“很好,海梅尔,船靠岸时,你看见有人从顶层甲板掉下来吗?”
“是的,先生,是的。”
“当时你人在哪里?”
“我坐在船上的房间——哦,船舱里——位置正好靠近窗边,”这德国人舔舔他的厚嘴唇,又说,“船正要开进码头,正开到那些——呃,那些大木头……”
“木桩是吗?”
“对对对,是木桩,就在那时候,我看到个大大黑黑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我转头只来得及瞄到一眼,太快了,看不清楚——像上面有个东西从窗外掉下水,它——一下子就……”海梅尔擦了擦唇上冒出的汗,“太突然了——”
“你看到的就这些吗?”
“是的,先生,我马上大叫起来,‘有人掉下水了!’每个人也都叫起来,似乎都看到了……”
“可以了,海梅尔,”小矮子松了口气退回去,“你们其他人看到的也是这样吗?”
合唱团又齐声表示同意。
“有人看到点别的吗——比方说看到落水那个人的脸之类的?”
没人回答,六人看来看去,一脸茫然。
“很好,乔纳斯,你记下他们名字、职业和地址。”乔纳斯走到六个人中间,以例行公事的熟练速度,询问并登录这六个人的资料,海梅尔是第一个,完事后便小偷般逃进后头的人堆里;第二个是个脏脏的意大利人,穿件黑亮料子的衣服,戴顶黑色的工作帽——名叫基西普·萨瓦多,是船上的擦鞋匠,他说,当时他正替客人擦鞋,脸对着窗子;第三个是个看起来一身湿的小老太婆,爱尔兰奇,玛莎·威尔逊老太太,她说,她是时代广场商业大楼的清洁妇,下班回家,座位紧邻海梅尔,看到的情形也和海梅尔完全一样;第四个是服装很整齐的大个头男子,名叫汉瑞·尼克森,身上是花格子的三件式套装——他说,他是廉价珠宝的巡回推销商,事情发生时他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