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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天是星期六,吃过早饭,我翻了翻植物记录,就去厨房给弗里茨捣乱了。

    十一点以前,沃尔夫当然不会下来。这所位于西三十五街的老房子,由褐砂岩建成,沃尔夫在这里已住了二十年,我则陪着他住了七年。房顶的阁楼围以玻璃,分成多个小房间,温度、湿度各不相同,由西奥多·霍斯特曼监管,长椅和架子上,一万株兰花整齐排列。沃尔夫曾对我说这些兰花是他的群妃:木讷无知、价格昂贵、好吃懒做、喜怒无常。这些兰花初来乍到时,颜色姿态各异,沃尔夫使它们日臻完美,然后就送人,一株都没卖过。他的耐心与才智,加上霍斯特曼的忠诚,结出了累累硕果,他的屋顶芳名远播,当然那些仅对楼下办公室感兴趣的人是不知道的。不论阴晴雨雪,不论大事小情,沃尔夫每天都和霍斯特曼在屋顶上待足四小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下午四点到六点,雷打不动。

    这个星期六上午,我终于不得不承认弗里茨的好脾气实在让我受不了。十一点,我回到办公室,假装只要肯找或许还有些事可做,但我不太擅长装假。我在想: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客户们,我不是非要什么真正的案子,只要可为之焦虑,可为之行动,还能赚钱,什么老掉牙的案子都行,只要开个张。我甚至可以为您跟踪合唱团女孩儿,或藏在卫生间,等那偷牙膏的家伙,什么行业间谍都可以,什么都……

    沃尔夫进来问了声“早安”。邮件没多久就看完了,我已为他昨天看过的两张账单写好支票。他签上字,叹口气,问我银行账户的情况,然后给了我几封短信。我把信打好,出门投进邮筒。回来时,沃尔夫向后靠在安乐椅里,已经在喝第二瓶啤酒了。我好像看到他半闭的眼里有某种神情,心想,至少他没再欣赏那些漂亮的雪花。我坐在桌边,合上打字机。

    沃尔夫说:“阿奇,只要耐心等,世上任何事都是可知的。仿佛那种被动获取知识和智能的方式有一个缺陷,就是人生苦短。他坐在那儿听完《序言》第一篇第一节,就去见……就算是某位化学家吧。”

    “没错,先生。你是说,我们就在这儿坐着,就能学到很多东西。”

    “不是很多,是更多,每个世纪都多学一点儿。”

    “也许你行,我不行。我要是再坐两天,就成傻子了,什么都不知道。”

    沃尔夫的眼睛微微一亮。“我可不想故弄玄虚,但对你来说,难道这不意味着有所提高吗?”

    “当然,”我咕哝了一句,“要不是你曾教导我永远不要再对你说见鬼去,我就要对你说见鬼去。”

    “好,”沃尔夫喝了一大口啤酒,擦擦嘴,“你生气了,也许就清醒了。我的开场白是对最近某事的评论。还记得上月吧,你走了十天,干了件极其得不偿失的事,你不在时,有两位年轻人接替了你的工作。”

    我点点头,笑了笑。一位是从大都市事务所来的,做沃尔夫的保镖,另一位是米勒公司的速记员。“当然了,两个人干得快。”

    “的确。一天,有个男人来这儿让我改变他的命运。不是原话,大意如此。后来发现接受这项任务不太可行……”

    我拉开抽屉,拿出一本活页夹,翻到我想要的那一页。“没错,先生,找到了。我看过两遍。写得有点乱,这位米勒公司的速记员可不怎么样。他拼——”

    “他叫希巴德。”

    我点点头,扫了一眼打字稿。“安德鲁·希巴德。哥伦比亚大学心理学讲师。那是十月二十日,星期六,距今正好两周。”

    “读一读好吗?”

    “Viva voce?”

    “阿奇,”沃尔夫看着我,“你在哪儿学的,在哪儿学会念的,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你是让我把这些东西念出来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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