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怕有数公尺高的灰尘,给人一种仿佛某天下午突然宣告世界毁灭,所有工作中的设计师们全都同时逃出去再也没有回来过的印象。仔细一看,墙上的日历还是半年前的去年十二月,制图台上的活动型照明器具没有电灯泡,地板角落里有一只拖鞋背面向上的被弃置在那里。
嘉村千秋站在房间角落的拉门对面对我说:“请到这边来。”我依言走到那里,在隔着一张小桌子的两张折叠椅之一坐下来。可以从拉门的阴影看见露出水桶和抹布的地方,好像只有这里被迅速地弄干净了。嘉村千秋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因为我婆婆的身体不太好,可以请你尽快结束谈话吗?”
我点了点头。“令尊甲斐教授——也就是我的委托人有一件很担心的事情。大约在十天前,他的身边发生了犯罪事件。”
“你说犯罪……”她皱起眉毛,变成像是刚开始学写汉字的小学生所写的“八”字一样的形状。
我决定扮演饶舌的侦探角色。“不用担心,令尊并不是被害人。关于那个犯罪案件有些微妙的问题不能说出口,我只能告诉你是牵涉到金钱的问题。甲斐教授有五个孩子,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因为还有一个么子给人作养子。”
“是的,从三十五岁到十四岁的五个孩子。做父母的人对于孩子的事总会有一点无谓的担心,你应该也知道吧——有时会偏离目标、不合常理、做出对孩子来说是没有常识,甚至是麻烦的事。”
她用像是想起什么的表情点了点头。
“倘若在东京发生女子高中生杀人事件、连续纵火事件,或是便利商店抢案,电视报导说绑架犯可能是年轻男子,那么有孩子在东京的大学读书的乡下父母亲们,在那一瞬间没有感到心悸的应该不存在吧!甲斐教授的状况可以说几乎就是这样的心境。关于那起犯罪案件,他并不是真的怀疑五个孩子们。但从一个把古典音乐当成人生全部的父亲来看,三个儿子是不肖的儿子,无视于父母的意向过着自己喜欢的任性生活;而你和给人当养子的庆彦又在父母的监督外自己生活,因此他所抱持的便是自己的孩子们前往远方,一个个都离开了自己身边的心情。在这种时候发生了那起案件,十四岁的庆彦姑且不论,然而剩下的四个人说不定会牵涉到那起犯罪案件,而且也没有能够消除他心中怀疑的证据,再加上这四个人好像都在经济情况上发生了一些问题……然后专门调查这种事的我偶然出现在令尊面前,于足他委托我进行调查。我首先拜访了长子庆嗣先生,然后拜访你,接着也会依序拜访庆郎、庆树两个人。请不要责备令尊。虽然有点不合常规,但这也可说是一种父爱的表现吧?”
嘉村千秋虽对我的饶舌感到厌烦,但却像是没有特别的反对理由一样地点点头。
我继续说道:“那种事当然是杞人忧天,我也知道应该要拒绝这种调查的委托,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是工作……总而言之,因为之前说的这种情况,如果你能回答我两、三个问题就能解除令尊的担心,也是不浪费我们双方时间的最好办法。”
“你到底想问我什么事?”
“首先,在本月十八日及十九日——也就是上上周的星期三和星期四,我想问你在这两天的行踪。刚才所说的犯罪事件的犯罪者,在那两天为了那起犯罪事件花费相当多的时间,假如你在当天因为工作长时间待在某处,或是到远方旅行——”
“就是有没有不在场证明吧?”
“是的。”
“如果有不在场证明呢?”
“我就会从那扇门走出去,然后再也不会回来。但你必须提出证据,而且你先生也必须要有不在场证明。”
“什么?”她忽然发出很大的声音。“他和我父亲以及我们的问题到底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