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与斯塔扎克交锋
想象着那张脸被大墨镜遮住,是不是像我从亚洲龙后视镜里看见的那样。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猫王。据我所知,猫王也几乎有和斯塔扎克同样充分的理由跟踪我。
我继续深挖。对一个没有官方许可的书呆子法医来说,进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系统并不那么容易,尽管他聪明可爱。不过施展了几分钟我的网络技巧之后,就进入了核心档案,事情变得更有意思了。
达赖厄斯·斯塔扎克博士被美国以外的四个国家列进了黑名单,这大概就是他身在美国的原因。尽管没有证据表明他做了什么,他还是被怀疑在运送波黑战争孤儿的过程中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档案中简略提及,儿童们的下落不明。警察官方文件中的这种用语就等于在说,他有可能杀了这些儿童。
读到这里,我应该满心欢喜、幸灾乐祸、跃跃欲试——可是什么反应也没有,一丁点儿最微弱的火花都没有迸发。反而,我隐隐感到一丝人类的愤怒,就跟今早被斯塔扎克跟踪时的那种感觉一样。这种感觉的强烈程度不够取代来自我曾经那么熟悉的黑夜行者的那种阴郁野蛮的暗涌,不过聊胜于无。
斯塔扎克一直在对孩子们下毒手。他,或至少是用了他的车的人,在试图对我故技重演。
国际刑警组织的档案显示,斯塔扎克是个坏家伙,是那种我一向乐于追捕的对象。他开车跟踪我,又拼命逃窜,不惜把车开进了运河。有可能是别人偷了斯塔扎克的车,他本人清白无辜。可惜我不这么认为,国际刑警档案也支持我的观点。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查了被盗车辆记录,没有斯塔扎克的车。
好了。我本来就确信是他,这个结果再次确认了他的罪行。我知道该怎么做。尽管我内心没有了伴侣,但这就意味着我无能为力吗?
怒火之下,信心慢慢聚集,慢慢被烘烤膨胀。这感觉和我一向从黑夜行者那里收到的无与伦比的信心不同,但已经足够战胜疑虑。我要做的是对的,我肯定。即使我没有找到一向应该有的铁证也无妨。斯塔扎克已经把事情发展到了让我毫不怀疑的地步,他让自己在我的黑名单上的排位晋升到了第一名。我会找到他,把他变成一个不愉快的记忆,和我那小玫瑰木制成的盒子里的一滴干涸了的血。
由于我正在进行一场人生情感的初体验,所以我任由一丝微弱的希望若隐若现地招摇。和斯塔扎克交锋,做这一切我以前从未单刀赴会做过的事情,或许能唤回黑夜行者。至于这些究竟如何运作,我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不过兴许能行,谁知道呢?黑夜行者永远在那里催我前进,如果我能营造出它所需要的环境,也许它就会出现。再说,斯塔扎克简直就是在我眼前哀求着我收拾他。
如果黑夜行者真的不回来,我又为什么不自立呢?难干的力气活儿都是我干的,我怎么就不能继续干自己的力气活儿,尽管内心空空如也?
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一个答案,一个愤怒的鲜红色的答案:“干吧!”有一刹那我停下来,下意识等着那熟悉的充满愉快的咝咝声发自阴暗的内在角落——当然,它没有出现。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行。
我近来总是在夜里加班,所以当我在晚饭后告诉丽塔说我得回办公室一趟时,她什么也没说。当然,摆脱科迪和阿斯特没那么容易,他们想跟我一起来,一起干点儿好玩儿的事情,或者哪怕就是在家一起玩儿踢罐子。不过经过一番小小的哄骗和佯装生气,我终于脱身,打开门溜进了黑夜。我的夜,我的仅存的朋友,一轮模糊的弯月正挂在那晦暗而凝重的天空上。
斯塔扎克住的地方有把门的,可是一个缩在小房子里的薪水微薄的守卫只能为小区的房地产升值做点儿贡献,要想挡住具备德克斯特这般身手与渴望的人,实在形同虚设。尽管这多少给我带来了一点儿小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