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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四具被掏空的尸体
“你怎么知道?”我问。

    他朝尸体努努嘴。“啤酒是新品种,标签会在低温下变蓝。”他说。他用胳膊擦了一下前额。“这儿的温度超过三十二摄氏度,冰镇啤酒喝起来该有多爽。”

    “当然,”我说,看着尸体上那双令人难以置信的鞋,“喝完咱们可以去跳舞。”

    “嘿,”他说,“你真想去吗?咱们收工就走?”

    “算了,”我说,“德博拉呢?”

    他朝左边点点头。“在那边,”他说,“正在跟发现尸体的女人谈话。”

    我走过去,德博拉正在讯问一个说着西班牙语的妇女,后者吓坏了,正捂着脸边哭边摇头,那动作让我觉得难度很高,好比让你一手摩擦肚皮,一手拍脑袋。但她做得很好,可德博拉好像没被这个技巧展示打动。

    “阿拉贝拉,”德博拉说,“阿拉贝拉,你听好了。”阿拉贝拉根本没听,我也不觉得我妹妹那混合了愤怒和权威的语气能打动谁,尤其是对一个看上去好像没绿卡的清扫妹来说。我走过去时德博拉瞪向我,好像把阿拉贝拉吓坏了都赖我,于是我决定帮把手。

    帮她并不是因为我觉得德博拉搞不定,其实她的工作能力一流,毕竟她是天生的警察;也不是因为她了解我、爱我,这念头从来没让我放松过警惕。事实上正好相反。但阿拉贝拉明显吓坏了,没法儿应答讯问。她已经离吓疯不远了。和一个歇斯底里的人谈话与和一个正常人交谈相比,并不需要特别的同情或喜爱,这正适合阴沉忧郁的德克斯特,要的只是技巧、手艺,而不是艺术,一个长期研习和模仿人类行为的专家可以恰到好处地运用。笑得恰当,点头称是,假装在听——我多少年前就会了。

    “阿拉贝拉,”我用带着恰当的中美洲口音的柔和声音说道,她果然停止了摇头,“阿拉贝拉,我们得抓住这个魔鬼。”我看看德博拉,继续说道,“这是魔鬼干的,是吧?”她猛地抽动下巴,点头称是。

    “请看着我。”我柔和地说,阿拉贝拉终于放下了捂着脸的手。

    “啊?”她羞涩地说,我再次为自己说甜言蜜语的本事所打动,这次还是双语的。

    “说英语好吗?”我堆上一副大大的假笑说,“我妹妹不会说西班牙语,”我朝德博拉点点头,相信那已经表明德博拉是“我妹妹”,而不是一个“在你被欺凌虐待了这么多年之后将你送回萨尔瓦多的全副武装的美国警察”,这有助于她开口说话,“你能说英语吗?”

    “会,嗯,会说一点儿。”她说。

    “好,”我说,“告诉我妹妹你看到了什么。”我退后一步,阿拉贝拉赶紧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

    “你别走。”她羞涩地说。

    “我就在这儿。”我说。她探寻地看看我。我不知道她在探寻什么,但显然她在我脸上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并放心了。她松开我的胳膊,两手在胸前交叉,转过来对着德博拉。

    我看看德博拉,发现她正难以置信地瞪着我。“老天,”她说,“她信你不信我?”

    “她知道我的心是纯正的。”我说。

    “纯什么纯,”德博拉边说边摇头,“天哪,要是她知道真相……”

    我必须承认我妹妹的辛辣评价不无道理。她只是最近才发现我的本相,她说有点儿不舒服真是太轻描淡写了。不过,这些都是在她爸爸的同意下安排的,圣哈里即便已经死去,他的权威仍然不容德博拉置疑,也不容我置疑。但她的语调对另一个正指望我的人来说太尖锐了,有些伤人。“要是你愿意,”我说,“我可以离开,让你独自处理这件事儿。”

    “不!”阿拉贝拉说,又飞快地伸出手抓住我的胳膊。“你答应过会留下来。”她说,声音里几近于谴责和慌张。

    我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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