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追踪嫌疑人
一下鼻子。“工伤,”他用一种警惕的语气说,“我是在上班时间受的伤,可他们不承认,非说是车祸,一分钱也不付,然后把我解雇了。”
德博拉张大了嘴,又吧嗒一下闭上了。我觉得她本来想问“昨晚三点半到五点你在哪儿”之类的问题,然后突然意识到他很可能就在这副轮椅上,哪儿都去不了。梅萨即便别的不行,脑子却好使得很,他也注意到了。
“怎么着?”他说,夸张地抽着鼻子,终于吸回了一小股鼻涕,“真的有人去杀了那帮狗杂种中的一个吗?你觉得这不可能是我干的,因为我坐在轮椅上?婊子,你给我把电插上,我给你看看我杀一个把我气坏了的人有多容易。”
“你杀了哪个护士?”我问他。德博拉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不过她还是没出声儿。
“哪个死了哪个就是我杀的,妈的。”他朝我气呼呼地说,“我希望是狗杂种乔安妮,不过,我会把他们全杀了。”
“梅萨先生。”德博拉说,声音中透出些犹豫,搁别人那儿表示同情,但在德博拉那里是失望,因为她了解到眼前这个可怜的泪包儿并不是她要找的疑犯。这下又被梅萨抓住了进攻的机会。
“没错,是我干的,”他说,“把我铐起来吧,婊子。把我用链条锁在地板上的黑椅子旁边,跟狗拴在一起吧。怎么着,你怕我死在你手上?来吧,骚娘儿们,不然我会像杀那些浑蛋董事一样杀了你。”
“死的不是董事。”我说。
他瞪着我。“没死?”他说。他猛地转头冲着德博拉,唾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你个浑蛋,那你为什么骚扰我?”
德博拉犹豫着,然后决定再试一次。“梅萨先生。”她说。
“操,从我这儿滚开。”梅萨说。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德博拉。”我说。
德博拉泄气地摇摇头,狠狠地喘了口气。“操,”她说,“走吧。给他插上电。”她说完转身走下前廊,让我独自完成那既危险又不讨好的为梅萨先生的轮椅插电的工作。梅萨看上去挺乐意。他开始朝德博拉的背影往外喷一个新的按字母顺序排列的脏话词汇表,给我的是一个飞快而含混的“快滚,你个死基佬”。
我加快动作,不是为了讨好梅萨,而是不想在他的轮椅被插上电之后还跟他面面相觑,那太危险了,而且我已经花费了足够多的一去不复返的宝贵时间听他抱怨。该回到正常的世界中去了,在那里我可以自己变成魔鬼,可以去抓别的魔鬼,还能吃到午餐。所有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在这个前廊。
所以,我插上电,还没等梅萨反应过来就跑下了前廊。我冲到车前钻了进去。德博拉猛地提速,甚至不等我把门关好,显然她是怕梅萨会拿自己的轮椅来撞车,我们飞快地融入迈阿密自杀式的车流中。
“操。”她终于说了一句。在听过梅萨的叫骂之后,这个词儿温柔得如同夏日微风。“我还以为他肯定是。”
“看积极面,”我说,“至少你学了一些很棒的新词儿。”
“去死。”德博拉说。估计这些词儿对她来说也没有那么新。
名单上还有两个名字要在午休前去查。第一个地址就在椰树林路,我们只用了十分钟就从梅萨家赶到了那里。德博拉稍微超了速,但还是太慢了,用这样的速度开车简直是自取其辱。所以即使路上车不多,我们还是被喇叭声和叫骂声以及竖起的中指所包围,周围的车跟鱼群从石头上方游过似的纷纷超过我们。
德博拉好似并不在意。她正苦苦思索着,眉毛死命地皱着,以至于我都想提醒她,再这样下去就成死褶了。
我们很快就到了名单上的地址。这是一座简朴的旧农舍模样的房子,坐落在虎尾街,前院很小,荒草丛生,“此房出售”的牌子插在一棵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