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核对证据
在同意不同意,是必须要对证的,因此,菊地辩护人说道:“同意。”这当然不过是一种形式。
审判不是象小说那样有趣可笑,甚至恰恰相反,也有令人不高兴的场面,这就是看物证——实物的场面。
登山用刀子,当然是上田宏用它刺死初子的刀子,带花底特纶连衣裙是当时初子穿的。
“被告人,到前面来。”
上田宏在谷本审判长的招呼下,机械地走到前面。
“这是被告家中的自行车。被告就是用这辆车子载着初子从长后回家的吗?”审判长单调的声音回响在审判大庭。
自行车靠放在检察官席后面的墙边上。开庭时,上田宏就发现了。此时,他乜斜着眼,不断地看着那辆车。
庭吏把车子推到上田宏面前。
“是的。”上田宏回答说。他一回答完,庭吏便无表情地将车子推下去了。这种场面对于庭吏来说可能习惯了,但对于旁听席上的被告和被害人的亲戚,对于花井先生来说,却是极大的冲击。
在此以前,不过是检察官用语言叙述的犯罪事实,而现在变成了物诉诸于视觉器官。这本身就给人以冲击,因为这一切都是以无可反驳的确实存在的形式出现的。
从上田宏两肩僵硬,身子微颤轻摇一下看,也可以看出,进行物证的场面,对上田宏也是一个极大的冲击。
查对物证是由审判官主持,所以,原来都是由检察官事先向审判官席将物证提出来。但最近,法庭上仍残留着古老的习俗,把这种所谓肮脏的工作全推给了检察官。
“被告人,到前面来。”
检察官用手招呼着。但上田宏显出一副迷惑的表情,仍站在被告席上不动。这时监狱有关官员告诉上田宏:在法庭上听到“到前面去”的唤声,就要站起身来到证人台上。他所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是因为他没有想到检察官会喊自己。他无意识地看了一下菊地辩护人的脸。
“到检察官先生跟前去。”菊地辩护人轻轻地告诉他说。
菊地辩护人清楚地知道:今后将必须经受怎样的考验。所以,他的话声故意带有机械之平静感。
上田宏好象被人推得踉踉跄跄的样子向检察官席位前走去。在离检察官席位四、五步远的地方站住了。冈部检察官用手又招呼他:“走的再近些。”
但是,这时候,上田宏已经看见了检察官手里拿的东西,止步不前了。这就是上系有写着证据号码标签的登山用刀子。
检察官用手将刀慢慢地举起。虽然刀完全生了锈,但的确就是上田宏在长后镇买的、刺杀初子的、插进稻田田埂里的那把刀子。
“这是被告便用的那把刀子吧?”
检察官考虑到上田宏会受到刺激,未说这是被告杀死初子所使用的刀。但即便是这样,对上田宏也是冲击很大的。虽然也明白会有今天的这个场面,但心中是无思想准备的,也无法进行思想准备。
“是的。”上田宏自以为回答了,但没有声音。
旁听席上初子的母亲澄江一看见上田宏那光秃秃的头点了一下的情景,便呜呜地痛哭起来。
野口候补审判官,具有七年工作经验,曾陪审过三个杀人案件,得到的印象是:被告在看物证的一瞬间几乎都是处于昏厥的状态。
其中,有个杀人犯是个流氓,由于钱和女人的关系,刺死了同伙。当让他看所使用的凶器短刀时,目光只一闪便马上避开了,而且嘴在蠕蠕而动,对于接着向他展示的被害者衣物,根本不看,只是把脸转向一边,机械地点着头,其样子十分焦躁,好象要说道:“快点结束吧!”
上田宏被唤到检察官席前使之确证物证的时候,形态表情跟那流氓、杀人犯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