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处女航结束之后,老船长伊尔贝利认为瓦拉塔号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只是进港的时候必须依靠压仓物—为了保持船只的稳定,灌入船底的沙石和液体—才行。他将这个问题上报给公司。正好这个时候,公司因为超时竣工的问题和巴克雷·卡尔造船厂闹得不可开交,船长报告的问题立刻就成了公司手中有用的武器。他们将新船瓦拉塔号与两年前在同一家造船厂里制造的姐妹船基隆号进行了比较,发现瓦拉塔号的平衡的确存在很大问题,而这个问题一定是造船时的失误造成的,所以公司无法全额支付造船的费用。公司的主要目的其实是压价。瓦拉塔号的平衡问题被炒得火热,就连外部的船舶公司都听说了这件事。为此,船舶公司和船长都头痛不已。可是,造船厂却说东西都造好了,不能压价,硬是不肯让步。而且他们宣称船体没有任何问题,船是空的也好,装满货物了也好,都能平安航行。双方都不肯退让,争吵不休。就在争论的过程中,瓦拉塔号踏上了第二次航行。原来如此,这艘船原来有这么严重的问题啊!
当时英国还是一个殖民主义国家。英国与澳大利亚之间的航线非常重要。瓦拉塔号在竣工后的第二年,也就是一九〇九年四月二十七日,踏上了前往澳大利亚的旅程。伊尔贝利船长、库克大副、t.诺尔曼一等驾驶员……从高级船员到普通船员,都是为了这趟航海特地雇用的。他们在合同上签字的同时,也把自己送上了一条不归之路。瓦拉塔号承载着一百一十九名工作人员,他们在澳大利亚的各个港口补充货物,七月七日从阿德雷德出发。笔者也曾去过阿德雷德,该港口位于塔斯马尼亚海峡北侧,是个热闹的海港城市,还有大学之类的公共设施。瓦拉塔号从阿德雷德港出发,离开了澳大利亚。同月二十五日到达南非达班港,补充煤炭,且装载了二百四十八吨货物。而后,它带着逾万吨货物,于二十六日从达班港出发前往开普敦。次日早晨六点,瓦拉塔号追上了比它早数小时出港的克兰·马金太雅号。两船当时交换的信号中有如下一些内容:
克兰·马金太雅号:“从澳洲出发后,一路上天气如何?”
瓦拉塔号:“西南偏西的稍强风,横风。”
克兰·马金太雅号:“好的,谢谢,再见,祝你们一路顺风!”
瓦拉塔号:“谢谢,也祝你们一路顺风!再见!”
船只间的对话就和人的对话一样,很有意思。当时谁也没有意识到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听到瓦拉塔号的声音。
克兰·马金太雅号的记录中还写道,被瓦拉塔号超越后,当天下午刮了阵西南风,浪比平时略高,但不算大。瓦拉塔号比克兰·马金太雅号要大许多,对付这点小浪完全不成问题。而且西南风很快就停了,之后转为西北方向的微风,简直是风平浪静。这一记录完全推翻了瓦拉塔号是被暴风雨击沉的推测。
而且在克兰·马金太雅号到港之后,比瓦拉塔号晚出发的船也纷纷到港了。这些船和瓦拉塔号走的是同一条海路,可都说没见到瓦拉塔号的踪影,这时人们才开始担心起来。在前往开普敦港的两天时间里,克兰·马金太雅号在海上见到了十几艘船。如果瓦拉塔号真的遇难了,那也应该能找到一些证据—浮标、救生衣、甲板椅子、尸体等容易漂浮的东西应该会留在海面上。可是就像笔者前面提到的那样,人们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类似的东西。
那么,到底有没有其他船只见过瓦拉塔号呢?
哈罗号是一艘小货船。七月二十七日时,它在距离南非海边一点五至二点五海里的位置,朝东北方向航行。当晚六点,船长约翰·布鲁斯在距离汽船二十海里的地方,看到了汽船的黑烟。然而,这股黑烟比一般汽船的黑烟要浓,升得也比普通的烟高。他立刻对一等驾驶员说:“喂,那艘船是不是着火了?”天黑后,哈罗号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