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罗弗提正处于失恋的烦恼中,个子瘦高而面色苍白的约翰·劳埃德说了很多安慰她的话,这种感激之情顺理成章地就变成了恋情,当劳埃德提出结婚请求时,两个人的关系迅速发展开来,并于同月的十七日在巴斯镇举行了婚礼。婚礼结束后,劳埃德立刻就带着新娘去了保险公司,购买了七百英镑的生命保险。然后从银行里取出了新娘仅有的十九英镑存款,购买了两个人去伦敦的火车票。
在进城之前,劳埃德就给汉格伊特区卢查德街的威鲁德哈根夫人写信预约了房间。但是当他们到达的时候房间还没有准备好,威鲁德哈根夫人让他们过两三小时再来。没办法,劳埃德只有带着乡巴佬新娘在伦敦街头闲逛打发时间。出租屋的老板娘威鲁德哈根夫人在刚看到两人时就想说,这两个人看上去身体很弱。威鲁德哈根夫人从名字上看就知道是个德国人。那时是一九一四年,这之后的四年里,在英国的德国人和有着德国人名字的人都受到了警察的密切关注。在威鲁德哈根家里也是这样的,经常会有刑警出入,就像是家里的一员一样在厨房里抽着烟。这时正好一个刑警来到她家,听威鲁德哈根夫人说想找个借口来拒绝马上就要回来的年轻夫妇时,刑警立刻就摩拳擦掌地想帮她解决这个难题。于是当劳埃德夫妇回来的时候,刑警代替老板娘出来应酬他们,他们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对他们的威胁。即使要拒绝他们也没有必要把刑警都请来吧,约翰·劳埃德面如土色,立刻拉着他的新婚妻子离开了。比斯马可街一五五号布拉其夫人经营了一家简陋的出租屋。不久,劳埃德夫妻就出现在这里,要求租房子。难以想象的可怕事情是,这次详细询问了关于洗浴问题的竟然是劳埃德夫人—玛卡雷特·艾丽泽贝丝·罗弗提。
一切按照计划顺利地进行着,方法也照旧。劳埃德带着玛卡雷特去附近的贝伊兹医生那里看了病,这次是说妻子头疼严重,所以要求进行诊治。听着丈夫在一旁这样描述着,妻子本人好像一副完全不是在说自己一样的表情。不管怎样,贝伊兹医生还是为玛卡雷特进行了检查,虽然他觉得“患者的身体非常健康”,但是由于患者的丈夫坚持称她有严重的头疼,他询问其本人是否真的有这样严重的头疼时,患者本人也稍微考虑了一下后回答说“好像有点头疼”。对于自己的身体却回答得如此奇怪,但是她好像有点发热,最后被判断为轻微的感冒。终于在她身上发现了不妥的地方,这让劳埃德放心了。贝伊兹医生脸上也有了光彩,形式性地开了张药方,并让她回家后卧床休息。之后两人就离去了,但并不是直接回家,他们立刻去了律师那里,还是两个人分别立下了遗嘱并互相指定对方为遗产继承人。作为没有任何财产的玛卡雷特·艾丽泽贝丝·罗弗提的遗产继承人,实际上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是这个男人看上去非常喜欢“拘于形式”。即使是一双鞋或者是一件衣服,对于一个注定死去的女人—当然女人们自己并不知道,大多数人往往是不会知道自己的死期的—凡是属于她们的一切,不管是什么,他都不会放过。因为对于一个死人,什么东西都是没有用的,如果他对自己继承的物品不去换成金钱也是一种浪费。实际上他是一个非常精打细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