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杰瑞米·麦特森和他的搭档阿齐姆·阿布德·埃尔·达意姆在埃尔·姆斯基街区一条拥挤的步行街上挤出一条路。这里,人们都只能徒步,或者骑在毛驴背上前进。由于行人拥挤,店铺稠密,大家都只能推推搡搡地走着。
在破旧的高墙和突出的阳台之下,幽深的店堂把铺子恣意地延伸到街中央,汇集成一长串五彩缤纷、奇香异味的景致。
杰瑞米从一张充当帐篷的骆驼皮毯子下走过,毯子发出让人恶心的酸味。一个卖丝绸的贩子刚想张口向他兜售,又立刻退下,阿齐姆用当地人的语言把他打发了。
深浅不同的红、绿、黄、蓝各色丝绸被一一抛在身后,迎接他们的是另一条迷宫:一筐又一筐硕大的蜜枣和甜香无比的无花果干。
人人都在用阿拉伯语交谈、叫喊;用铜钱换取食物;男人们张开缺了牙的嘴巴放声大笑;在土耳其帽或缠头巾下,在遮阳的皮篷、布棚、诸如此类的古老建筑下,到处有窥伺或觊觎的目光。
“为什么是个‘猎手’?”阿齐姆问道,“刚才,你把那个杀人凶手描绘成猎手,他充其量不过是头畜牲,只会作恶的疯子,你为什么说是个‘猎手’?”
“就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我去野外狩猎时,整天在荒原上搜寻,远远地监视着猎物,慢慢地靠近它,尽量主宰它。如果它发现了我,我就把它引到我设的陷阱,把它围困在峭壁绝路之下,让它成为瓮中之鳖;如果我是居高临下,就只需扑向它,这时,杀死它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这个人简直是脑子有病,先生。杀死一个孩子,他一定是发疯了。他不仅仅是置这个孩子于死地,而是残酷地屠杀了他。这是个魔鬼!”矮个儿埃及人义愤填膺地说。
“不止于此,阿齐姆,远远不止于此。他不仅杀死了这个孩子,他还跟踪了他,把他当作猎物。在打猎时,快乐不只是在于扣动扳机的最后一刻,尽管这也是快乐之一,快乐更是在于此前礼仪般的过程:漫长而细致地搜寻猎物,跟踪蛛丝马迹,左右它的行动,然后围困它,这才是其中的快乐。他就是这样干的,这个杀人凶手,他是在狩猎,他从追捕中得到快乐。”
阿齐姆在空中一挥手,表示反对。
“可事实上,”杰瑞米紧接不放,“凶手就藏在墙后墓冢顶上,监视着受害者到来。他等候时机,猛扑下来,让他措手不及。然后,他又玩弄他……这是个有猎人心理的变态狂。他就喜欢这么干。”
“你为什么这么说?你难道钻进他脑袋里去了?”
“种种迹象表明,我们没有想错。”
“你到底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在墙头上面究竟找到了什么?”
阿齐姆假装发脾气地说。
他们在一袋袋香料中穿行,香料袋都悬挂在一架长得不见尽头的花棚上。一阵阵刺鼻的香味向他们袭来。
“让我把这个人看做变态猎手的原因就在于此,是精液。”
“什么?”
“你很清楚我说得是什么,那是他的精液,我敢肯定。他是那么兴奋,所以抑制不住。我听人私下说起,这种事常发生在最出色的猎人身上,你知道吗,在追捕最惊心动魄的时刻,他们会有……勃起,他就是不能自已。这对我们来说很不错。”
“对我们很不错?说出这种话。你是个什么样的英国人?你跟我讲猎手,讲性行为,还……对我们很不错?”
“对,也就是富有教育意义,如果你喜欢这么说的话。”杰瑞米·麦特森纠正道,并不在意搭档在一边惊讶不已,“首先,我们能更好地勾勒出这个人物的特点;其次,我们知道这是个男人,而不是一个从疯人院里逃出来的女人。我们知道,他穿着长袍,否则,他的精液就不会滴到地上,我很难想象,一个扑向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