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没说。不过就算不在这儿,也应该就在附近。”
“你知道她的情况吗?她有没有再婚,做什么工作,诸如此类的?”
“不知道。哈蒙没怎么谈起她。”
“又一次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生命里,哈蒙有多苦恼?”
“和没有性生活的苦恼程度差不多。”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很沮丧?”
“我不记得了。”
“回纽约后你和他联系过吗?”
“没有。给他寄过一封信,不过他没回复。接下来,我就听到他死了。”
“你和他一起在这儿的时候,认识一些他的朋友吗?”
“想不起来了。”
“你见过他们。”
“一到两个吧。”
“他的律师,托马斯·扬科斯基?”
“想不起来。”
“亚当·波特?史蒂芬·波特?”
“还是想不起来。”
我的问题问完了。我喝了几口啤酒,丹瑟尔又点上了一支雪茄。然后我说很高兴和他交谈并谢谢他的帮助,准备离开小包间,但他抓住了我的手臂。
“嘿,来吧,别走,”他说,“你的啤酒还没喝完。”
“我在工作,罗素。”
“当然,当然,但你能给我点时间的,不是吗?看在老交情的分上?该死,已经有两年了。谁知道这一别又要多久才能再见。”
他有点醉了,眼眶含泪;他的声音凄厉,想要抓住一点友谊和同情,使我无法撇下他不管。丹瑟尔有许多人格特质,其中一条就是孤独。另一条也许是恐惧。
于是我说:“好吧——再来一杯。我请客。”
我又坐了二十分钟,和他聊东聊西——比如两年前的侦探小说,还有他对我救了他的感激。要走之前我问到他的近况以及创作事业。
“你是说当枪手吧。”他说,脸上再次浮现讽刺的笑,“太糟糕了。前所未有的糟糕。作家人数太多却没有人雇用;每个人都拼命想得到一份差事。”
“我记得你拿到了一份西部成人故事的合约。”
“是的,不过失败了。编辑厌恶那个故事,说我歪曲历史,根本不了解旧时西部生活。这个来自布林莫尔的二十二岁的笨蛋,从没到过比费城更远的地方,居然指责我不懂旧时西部世界。上帝,她还没出生我就在写西部片了。”
“你还接了其他任务吗?”
“没有。”
“那你的生活费从哪儿来?”
“救济金。几个月前拿到的。金额不多,但够我付房租,享用饮料与雪茄。”
“你还写作吗?”
“当然。一直在写。经纪人给了我几个项目。我正着手写一部悬疑小说,可能会成功。市场现在真他妈的差。”他耸耸肩,举起杯子一饮而尽。“你也清楚。”他说。
我想到他在斯坦波街上的房间,除了空酒瓶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打字机,没有作家该有的东西。我想他也清楚有什么东西正从酒杯底部盯着他看。
“没错,”我说,“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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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