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用我的相机拍了一些很好的彩色快照。”
“而且不让别人拍你?”
“哦,那跟这有什么关系?”斐伊全神贯注地倾身向前。“总之,我拍了一些很好的彩色照片。其中一张照的是迪蕊和她丈夫在花园里,另一张拍的是巴克里小姐。巴克里小姐要我加洗这两张,我洗了。她把照片寄给……寄给……”
“尼克的母亲?”
“是的!几天后,我正在打巴克里先生平常写给《观众》或者《时间与潮流》的那些信的时候,她拿着加洗的那两张来给我说,‘我想我亲爱的侄子可能会想要这两张。但写张条子是没有用的,他收到了也不会通知我们一声。麻烦你把我给你的这个地址打字打好,把这两张照片放进信封寄给他?’
“嗯,我就这么做了。一张照片背后写的是,‘潘与迪蕊,一九六三’,另一张写的是‘艾斯’,同样也有日期。迪蕊的那张照得尤其清楚。所以你朋友尼克知道她头发是什么颜色,不是吗?他不可能以为她是金发!”
“我不知道,斐伊。尼克是个大忙人。说不定那些照片寄丢了,或者你是寄到威利斯-巴克里出版公司代转……”
“没有!照片是寄到他的公寓去的。我甚至记得她是用美国式的写法告诉我他的名字和住址:‘尼可拉斯·巴克里二世先生,五十二号,东六十四街,纽约什么什么’——一个邮递区号。而且信寄丢这种事又有多常发生?”
“就算这样,也有各种可能的解释。”
“是啊,我敢说是的。但是,等一下!葛瑞!你想会不会是?……”
“是什么?”
“万一这个人是冒充的,就像那个提克波·克雷芒还是什么的,根本不是真的尼克·巴克里呢?”
“老天,小姐,现在有疯狂想法的又是谁了?你以为我不认识以前的老同学吗?”
“但是!如果你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没见过他……”
“我四年前见过他,当时他正要去摩洛哥,中途在伦敦停留。他是正牌的尼克·巴克里,如假包换,我敢保证。”
斐伊大表痛悔:“哦,葛瑞,我胡扯的时候你千万不要理我!或者你打我、痛揍我也好,或者抓住我的肩膀狠狠摇晃我。好吧!他是正牌的尼克·巴克里,我也不真的在乎你告诉他什么,只要你是私下告诉他的。他是正牌的尼克·巴克里,经过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后,回来剥夺他亲戚的财产。”
“马上就要有揍你的好理由了,斐伊。尼克不是回来剥夺任何人的财产的。相反的,他来这里是要把整栋家产交给他的潘叔叔和艾斯姑姑。你没有听说吗?”
“是的,我听说了。律师告诉巴克里先生了。他也告诉了迪蕊,然后迪蕊告诉了我。”
“嗯,所以呢?”
“恐怕我还是没把话讲清楚。在这个世界上,重要的不是你表达的真正意思,而是别人怎么以为。你这位朋友,这位真正的继承人,或许是满怀最善良的好心好意。我不怀疑他,既然你这么说。但他叔叔相信吗?不,他半个字也不相信。‘娃朵小姐,’”斐伊模仿那种堂皇的口吻,“‘当年我所认识的小尼克是个非常正直的小伙子。跟那么多抢钱的美国佬混在一起那么久,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挡了他的路,我向来都挡到别人的路。’他就是这么说的,葛瑞。而且还有他脸上的表情!”
“连你也这么说?”
“我这么说!迪蕊这么说!巴克里先生这么说!”
“不只是你。其他的所有人,几乎毫无例外地,都把事情小题大做、夸张戏剧化地弄成一场大悲剧。”
“等你到了那里、跟他们谈过之后,就不会说这是小题大做或者夸张戏剧化了。巴克里先生是个奇怪的人。老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