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给我们分’。你们想,这种酥桃子,不是难得见的吗?”
胡小麻子嘴内虽这样唠唠叨叨,和众人敷衍,眼里望着酒甏阿毛,见他一脸忧急,心头也暗自辘轳不定,一时又未便询问,因此,方才那种油腔滑调,不知不觉渐渐消失。可是床上的老牌美女和阿六哥,听了他的话,倒忍不住好笑起来。阿六哥自言自语道:
“真是戆坯!他们家里,还当他是活宝,常常说他怎样怎样聪敏咧!”
阿六哥自从走进这间客堂楼上,一副阴沉的脸色,自始至终,像是崑山城隍的偶像,直到此刻,听了胡小麻子的话,方有一丝笑意,但这一笑,不大吉利。笑容在他脸部,还没放得安稳,蓦地听得楼下一种重大的关门声,“轰”的一下,直同坍塌了什么似的,震的这不甚结实的屋子,楼板窗棂,都微微起了震动。同时门上那个响铃,一阵急颤而又锐厉的声音,滴零零向人耳内直钻。这时客堂楼上的四个人,除了老牌美女,即刻吃了酒甏阿毛的一服定心丸似的被黑雾迷了心,还不很在意,余外的三个各各都怀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鬼胎,听了这种急促的声音,他们的心房,不禁也随着楼板窗棂,同时起了微微的震荡。酒甏阿毛一时忘形,身子霍地竖了起来,失声道:
“谁呀?这样穷凶极恶的闭扇!”
随说随即伸手去揭窗帷,阿六哥也打床上坐起,变色说道:
“快些,看看是哪个,这样开门,人也吓的死咧!”
老牌美女神色虽比较淡漠,但也忍不住恨声诅咒道:
“谁呀谁呀,还有谁呢?一定是老枪阿四!这东西自己胆小的好像麦屑,做出事来,又常常吓人,真是一个抖乱鬼!”
一言未了,外面楼梯上,已听得一种沉重的脚声,蹬蹬蹬蹬,急如骤雨一般,听去好像是这上楼的人,对这楼梯挟有切齿的怨毒,恨不得每步把这一块块的楼梯木,逐块踏个粉碎似的。酒甏阿毛是个有事在心的人,听了这脚声,他的直觉上“倏”的一动,似已得了一个预兆,仿佛已经知道这急骤的脚声中,必然带着恶劣的消息。故此,白瞪着眼,一时呆怔住了,一面他见胡小麻子,已迎出门口,大声问道:
“谁呀?老枪吗?你要死了吗?做什么走路不好好的走,吓得人家要死!”
胡小麻子刚出房门,便和这手拿酒瓶和纸烟的老枪阿四,劈面撞个满怀,只觉这老枪阿四,身子似在寒战,气息如牛喘,气呼呼地直扑自己的面门。胡小麻子正待问他什么事情这样慌张,不防老枪阿四得了疯症似的,顺手赏他一掌,把他推在一旁,逃命般的闯入了室中。
这当儿,室中的人不用开口询问,在那晦暗的光线中,只看老枪阿四那副类如日本人听见大地震消息般的脸色,已知事情不妙,几颗心不禁一齐跳起狐步舞来。阿六哥胆最小,已是面如死灰,冷静的老牌美女,手捧长枪,忘其所以,也打铁床上弹簧般的弹了起来,惊问道:
“呀,阿四,做什么?隔壁失火吗?”
此时,这老枪阿四,仿佛患了疟疾,那个酒瓶在他手里乱晃,说话绝不连贯,只是满口断断续续嚷着:
“快些……快些……大家准备亮工(逃走也)……他们已经来了……门口……两个……一个……还有一个……”
众人越是把他催促的急,他喉际越是长着钩子,钩住了话,格格不吐。胡小麻子从他背后跟了进来,只急得把他重重撼了几下,唉声叹气道:
“老枪,阿哥先生,你见了鬼吗?你要急死人了!快些说呀,什么事快些呀!”
酒甏阿毛和阿六哥真恨不能伸手到他嘴里,掏出他的话来。老枪阿四定了定神,对于众人雨点般的问句,却不回答,气嘘嘘地反向阿六哥问道:
“你……你刚才不是说你……你们东家那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