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去。
虽然后面的追赶声渐渐消失,但是师贺密仍然不敢怠慢,他连夜往长安狂奔,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长安门外。这一夜的惊吓使他大病一场,好几天没有爬起床来。
心惊胆战的师贺密自然不能忘记那晚的奇遇。等他身体痊愈后又去西域人群集的酒馆喝酒时,忽然听到两个酒客正在兴高采烈地说着麹彻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高昌的麹公子?”
“当然知道!好人呐,施贫济困,当初还帮过我。”
“可惜啊!这位好人麹公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听说他在夜宴上忽然点酒自焚,然后冲出城去,跳崖自杀了!”
郭卫听着他们对着于阗人师贺密那晚遭遇的叙述后,脸色如同六月的天气般刷地阴沉下来。他披上一件破旧的小袄,拿出火镰点上一盏小小的油灯。豆大的火苗溢出暖黄色的灯光来,徐徐照亮这间小屋。不知怎么的,庾养却感到在这丁点儿光亮反而使得面前的一切更加朦胧和不可捉摸。
郭卫捋了把脸上如同猬毛般张乍不肯顺服的胡子骂道:“罢了!我算明白怎么回事了!看来那个于阗人真他娘的没说假话,他所看到的,估计就是我们按时去赴宴之前的情形!”
“说实在话,在我被打发到这个荒村野店来之后,我遇到的最令人敬重的人就是你们的兄长。麹公子是个大方义气的人,既有侠义之风,又文质彬彬,颇懂礼法。相比那个一天到晚装神弄鬼的苻老头,和后来那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戚城主,麹公子简直就是圣人。不仅我是这样看,你若是去这附近的乡亲们中间打听一番,必然都说出同我一样的话来——当然那个道貌岸然的南梁老学究王橹除外。他总装出一副清高瞧不起人的样子,结果和你哥哥辩才时,被好好教训了一顿。
“宇文公子,你也知道郭老粗有些颠三倒四,可这件事情讲到这里就不能不再接着苻老头的死说起。苻老头在棺材里被莫名其妙地勒死后不久,他的儿子苻茂就从黎州千里迢迢地赶到望南庄。这小子真是个有种的孝顺儿子,看到父亲的尸体不但硬撑着没怎么掉眼泪,反倒马上就开始到处询问,查找父亲的死因。我是此处的官长,又出了人命官司自然不会怠慢,可是我和苻茂查了个上天入地,根本没有一点线索。苻茂这孩子真就是不屈不馁,他把家搬出了思乡城,因为那个地方究竟不吉利,在庄上买下了一块地方盖了房舍,索性住下来继续探查。就这样没过几个月,谁知道那堡子又被人看中了,大概是它藏宝的名气已经远播四野了吧。
“这次想买下堡子的人叫戚涌,他长着一个棒槌脑袋,尖眼噘嘴,两腮无肉,一看就是个刻薄相。苻公子却说只要父亲的案子一日不查明,他就一日不卖宅子。因为他父亲是在此处被害的,所以他坚信城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机关,而城堡一旦卖出,他就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进城查案了。无奈之下,戚涌只好同苻公子立下了一张字据,他租下这城堡两年,两年内如果发现宝藏的话,则全部归他所有。两年之后只要他愿意,可以继续按前面的条件续租。为了给苻公子查案方便,戚涌同意他在需要的情形下尽管出入宅子不加约束。就这样苻茂就把宅子租给了戚涌。
“要说苻茂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他没有把心思一根筋地全都铺在查明父亲死因上面,而是旁敲侧击从别处入手。他爬上钟楼,仔细检查了第一代城主蒋鲸的死地钟楼,发现吊钟的铁环有被人锉斩的痕迹,那不用说,蒋鲸的死也同苻老头的死一样,也应该是他杀。可第一,这个谋杀者如何进入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屋子,未打开钉得严丝合缝的棺材去勒杀了苻泰呢?第二,这个连续谋杀者究竟是哪个人呢?
“我和苻茂仔细思量了许久,觉得这两件案子外来犯案的可能不大。因为首先望南庄是个四邻熟识的小庄子,若是有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