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喊道:“都起床了起床了!去食堂集合,我要挨个问话了,凶手就在你们中间!”
余以清看看表说:“刚吃过晚饭就喊起床,他脑子果真有点不清醒。”
妻子偷偷对她耳语道:“海水不可斗量,人家估计是看阿加莎?克里斯蒂长大的呢。你瞧,经典台词都背得那么熟络。”
三楼的房门一扇扇打开,除了赵景骞那间没有动静。他刚刚失去儿子,悲伤过度。工厂大院的宁工程师夫妇和他是至交,把他接到自己家里去安抚了。
我看见被这起突发事件折腾得有些疲态的郭教授、他那位永远扑克面孔的助手先妩,还有一脸漫不经心,好像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教授家的千金Lina,甚而一个我几乎忘记的人物,那位胖胖圆圆、鼓鼓囊囊的王国宝也走了出来——我忽然想起来,他自从到了柏家坪后就一直独自活动去了,那么在徐赵二人遇袭的那段时间,他究竟在哪里呢?
大家一个个都心事重重,人们稀稀松松地互相打着招呼,这情形令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了,当初赵景骞领我们去山谷的时候,他也是这个表情和状态,难道他早就预感到那里会有丧子之伤在拐弯处等待着他么?
我们这几个人走进食堂,一溜儿坐到了两张临时拼接起来的餐桌上。已经提前到来,坐在那里的是“维生素团”的几个人。气质卓绝的柏芽儿极力装出平静的神态,但我却能体会出她安详表情下涌动着的混乱情绪。陈光辉像只宠物一样,服服帖帖地坐在她身边,眼珠始终倾斜着打量她苍白的面孔,眼神里面充满倾慕。自己团里成员的死伤似乎都与他无关,我怀疑甚至天崩地裂也不会打扰他追求柏芽儿的一片痴心。
娇小的樋口依旧忽闪忽闪扑烁着自己迷人的大眼睛,惊惶不安地坐在柏芽儿身边。我们俩正好眼光撞了次车,顿时吓得都赶紧低下头去。
就在我低头的那一刹那,我忽然发现了一副帅气得让人屏息的面孔。白净的脸庞,直秀的鼻梁,随意但不纷乱的发型。不要以为我描绘的是一个“小白脸”似的人物,因为他坚定的眼神和炯炯的目光时刻透露着自己的强悍和自信。
我听到身旁的Lina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我回头看去,只见她脸上忽然云蒸霞蔚,眼神也灵动地跳跃起来。她不时偷偷打量着那个帅气男生,然后不声不响地抢先坐到他的对面。
妻子显然也把这一情景收在眼底,她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朝樋口身边那个空座走去。
樋口看她大步走来,吓得起身欲躲。谁知道没走成却被妻子一把按住,妻子拉着她手坐下,一个劲儿地说什么小姑娘啊,你现在几岁啊,这个世界很乱的,要当心那些披着羊皮的狼的怪话。樋口无辜地打量着我,一副欲哭无泪的楚楚样子。她本来中文就说不太利落,被妻子这么一吓,估计更是半个汉字也蹦不出来了。
马所长正红着脖子跟大师傅交涉多开几盏灯,把食堂弄亮些的事情,大师傅真是堂堂汉子,一派“威武不能屈”的姿态,他怒声告诉马所长食堂夜里不让开灯浪费电,为他特地开了两盏灯已属额外开恩。最后马所长还是耗不过这位“鲁智深”,只好气呼呼地回到桌子上,天晓得他这一天的怨气会发泄到哪里去。
询问毫无出彩之处,我们去山顶石屋的一行人是在四点三刻到达招待所的。在这之前我们都在一起,所以我们除了王国宝必定都有不在场证明。王国宝此时一口咬定自己确实等我们老不回来,心里着急上山去溜达了。不过他去的是和山谷相反方向的那座山,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证人,但他在那边山上采了些野生枸杞回来,我们不相信的话尽可以去查。倒是几个“维生素”团员似乎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柏芽儿和樋口都说她们在屋里睡了一下午,陈光辉说自己在废弃的厂区听着歌闲逛,而那个帅气男生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