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凯里往后退了两步。“事实上——”他刚要开口。
“我不认识你,”诺贝尔太太说,“可以问问你是哪位吗?”
阿格尼丝·诺贝尔是个中等身材、整洁干练的女人,身体挺得笔直,穿着一件绿色的粗花呢西装,剪裁得相当时髦。她应该是四十多岁,一头深红色的卷发看上去像是在黑发上拙劣地染上了红色。如果没有那一脸僵硬的皱纹和太多的化妆,她应该还是很好看的。
她快步走进来,关上了门。阿格尼丝·诺贝尔有一个耸起肩膀然后再放下的习惯,好像是在强调什么重点。同时,她还有一种让人很尴尬的习惯,就是用她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死死盯住你的脸,等着你的回答。
“我必须请你告诉我,”她重复问道,表现出的礼貌充分而流于表面,“你是谁。”
“我叫昆特,诺贝尔太太。恐怕你不能见本顿先生。事实上……”
“什么?”诺贝尔太太问道,同时脖子往前伸出,就好像有点耳背。
“我说你不能见本顿先生!”
“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已经死了!”
“死了?”诺贝尔太太惊叫道。她把脑袋拉回来,“什么时候?怎么死的?我能问问这是什么意思吗?”
“事实上,诺贝尔太太……”
“什么?”诺贝尔太太大叫,又好像耳背一样地把脖子往前伸了出去,并立刻在气势上压倒了他。
那双坚定的眼睛带来的效果很有压迫感。
“请进。”凯里邀请道。
她跟着他走进起居室,途中耸起又放下了她的肩膀。她的动作或许传达出了她的真实想法,那就是,爱德华·本顿之死所带来的震惊,对她来说是种刻意的冒犯。他们该知道阿格尼丝·诺贝尔对这类事情很有经验。
凯里指着他的同伴们。
“请容许我介绍马奇·帕利泽小姐,还有亨利·梅利维尔爵士,这个家庭的一位朋友。如果还有任何事情是你想要知道的……”
“那么有没有人能够好心告诉我这一切是什么意思?本顿先生真的死了?”
“嗯哼,”亨利·梅瑞威尔爵士回答道,但没从椅子上站起来,“也有人给你打电话了吗?”
“请原谅,”诺贝尔太太说,“在向我的律师咨询相关的财务问题之前,我会避免回答这些问题。本顿先生是怎么死的?”
“自杀,”亨利·梅瑞威尔爵士说,“他在后面那间书房里自己开了煤气。”
诺贝尔太太睁大眼睛,闭紧了嘴唇。但她处于绝对的自我控制之下,甚至没有做出任何评论。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内心似乎正在激烈交战。
“请你告诉我,”她冷酷地说道,“你是否很满意。”
“满意?”
“这里面没有犯罪行为。”
“犯罪行为,嘿?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当然了,”诺贝尔太太扬起眉毛,说,“作为基本的礼貌,你不应该回答我的问题吗?”
亨利·梅瑞威尔爵士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了。但他再度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却有种让人震惊的柔和。
“内德·本顿,”他说,“死在一间为了防止漏气而用包装纸贴满了每一个狭缝的房间里。如果你想要推翻它的话,你知道,那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诺贝尔太太做出了回应。
“谁,”她问,“是他的遗产执行人?”“滚他娘的,我怎么会知道?那家伙才刚死,你看,甚至还没有人想到这个呢。”
“确实,”诺贝尔太太评论说,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甚至还没有人想到这个呢。包括他的女儿?”
“我不知道,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