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而且就是刚才,”路易丝继续说,语调里带着苦涩的味道,似乎在忍着眼泪,“不到五分钟以前我们联系了霍勒斯叔叔。”她又恳求似的看着里弗斯,“对不对?”
“是的,亲爱的,没错。但是——”
“同样的事在那里也发生了。霍勒斯叔叔在梅达韦尔有间公寓,他来之前更衣的时候,有人给他打了电话。这很聪——聪明,不是吗?”路易丝间道,但问得很艰难,“那声音甚至骗过了他自己的兄弟。他也以为那是爸爸。”
之后路易丝完全失去了控制。
她把双手平放在脸颊上,那双蓝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嗅,上帝啊,我曾经是那么害怕他会自杀!我担心啊担心啊,几乎都要发疯了。今天下午……有枪走火……然后我有过那么一下子的念头……但后来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别说了。”里弗斯医生说。他把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环绕在她的肩膀上,她的整个身体则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那不可能,”她重复道,“因为他才刚刚经过重重障碍,告诉我说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运送空间。他就要得到他的私人动物园了。让他去做吧!即便那会毁了我们。正当我停止担心——一点点——的时候,这件事就发生了。这是最无理的暴行,真让我不能忍受!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杀了他?有没有人好心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里弗斯医生看上去有点发抖。但他没有回答。
急切的脚步声沉重而又坚实地在外面的大厅里响起。很明显,它们是从房子的后面向这里靠近的。
一个体格粗壮而又乐天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从门框绕进屋子——就像只猫——然后温柔地把里弗斯推到一边,好把气吐到路易丝的脸上。
“真是可怕!”他的嗓音低沉而嘶哑,因为多年来甜酒和威士忌的浸泡而显得很愉快。他宣称道:“太卑鄙太可怕了!小姑娘怎么样了?”
“谢谢你,霍勒斯,”路易丝说。她用感激的声调,回应他试图做出的微笑,“我没事。”
新访客清了清喉咙。
“很好,”他用有点不确定的口吻说,“不过,这真是桩可恶的买卖。我拦了一辆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他从屁股口袋里抽出一块大丝绸手帕,在前额上擦了擦,“从后门进来的。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一股可怕的煤气味儿。他是不是就是这样?”
“是的。”
霍勒斯·本顿打了个冷战。那不是一个礼貌或客套的颤抖,或是任何动作。煤气中毒死亡的暗示明显让他感到恶心。
“啊!”他嘟哦着,仍旧抹着前额,“可怜的老内德!”
凯里和马奇下午曾见过他,当时他穿着芥末色的运动服,而现在则穿着体面的深蓝色衣服。但他们没有这么面对面地看过他,而霍勒斯·本顿就是那种,在近距离之内,你会不由自主地喜欢的那种人。
他有着开朗而富有幽默感的表情;黑黑的眉毛衬着那曾经乌黑但现在已经变成灰白色的头发;温柔的浅色眼睛是他和哥哥唯一的相像之处;甚至那红润的气色和肉豆蔻色的颈部皮肤:这些都构成了一副活泼且和蔼可亲的图画。
霍勒斯再次清了清喉咙。
“亨利·梅瑞威尔爵士爵士,”他边说边挥动手帕,那动作就好像他在一栋发生死亡的房子里不确定该怎么礼貌地打招呼,“还有诺贝尔太太。你们两位一定就是那两个变魔术的年轻人了?”
马奇和凯里嘟嘟哦哦说了些什么。霍勒斯把手帕重新放回口袋里。
“太卑鄙了!”他又爆发了,“尤其是对你来说,宝贝儿。”他拍了拍路易丝的肩膀,“但我不能说这是预料之外的。最近的几个月来,内德变得不像他自己了,如果你们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