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录十 集体梦游
两分“胜利者”的宽容。
李观澜早在长期艰苦卓绝的工作中磨炼出了“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过硬心理素质,任由金水畅快地宣泄,他静静聆听,一言不发。
金水在高屋建瓴、高瞻远瞩、旁征博引、深入浅出地过足嘴瘾后,给李观澜做了三条重要指示:
一、凤来村的问题相当严重,十分严重,必须尽快找到问题的根源,帮助愚昧的村民们破除迷信,树立正确的科学观和世界观,是公安干警的职责所在。
二、要向村民们宣传法律知识,让他们认识到朱四苹的杀人行为于法不容,应受到相应的惩罚。要确保朱四苹二审时,法院的秩序不受到任何外界干扰,这也是维护社会稳定的需要。
三、要尽快落实余成庆遇害案,办成铁案,绝不允许再出现类似朱四苹案的情形。
李观澜明知道金水的每次训话都是原则无比正确、于事毫无助益,却也坚持着听完,满口答应着退了出去。
李观澜感觉到,凤来村事件的真相远比最初设想的复杂,村民对“灵魂附体”这种说法深信不疑,绝不是一句简单的“愚昧无知”就可以解释的。而凤来村村民集体夜游的事件,看起来也不是在调查人员面前故意做作。
一定有一种外力在操纵着他们的思想,李观澜想,这种外力是物理、化学还是心理因素,又是怎样有效地渗透到村民内心深处的,是解开凤来村之谜的关键所在。
凤来村只有两名年轻人对弥漫在村子里的传言持怀疑态度,在这两个人里,余小妹在外地上学,而身受重伤的余成庆目前还住在医院里,虽然还不能下地活动,但已经可以开口说话。
李观澜派冯欣然立刻赶去余小妹所在的城市,和她再次正面接触,争取获取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他则带着许晓尉,一起去往余成庆的病房,和他进行了一次长谈。
余成庆时年二十五岁,身体略显单薄,受伤后脸色苍白,愈发感觉赢弱。李观澜征求余成庆的主治医生同意后,和许晓尉进入病房,在病床边坐下来,向余成庆作过自我介绍,说:“我们这次来,是要了解你被伤害的经过。你一直在外地打工,为什么案发当天要回到凤来村?”
余成庆的嗓音还有些嘶哑:“村子里近两年传言四起,说是村里有许多年轻人不恪守祖训,违逆传统,不尊老敬老,惹恼了祖先,致使他们的在天之灵始终徘徊在村子里,不肯离去。所以全村村民集资,要修建一座供奉列祖列宗牌位的神庙,所有人都要出钱,在外面打工的也不能除外。我的收入在村子里算是比较高的,被排在了第一档,和村长书记出的钱一样多,两千块。我一直不同意参加集资,村子里的人都对我有些不满。砍伤我的朱炳六是这次集资行动的召集人,他知道我有一笔钱寄存在我妈那里,就在前几天连骗带哄地从她那儿要走了两千块钱。我那天回去,是想向朱炳六把这笔钱要回来,他不同意,就吵了起来。”
李观澜说:“我在梳理这起案子的整个过程时,有个细节始终想不明白,你的身体虽然不强壮,但是毕竟比朱炳六灵活,就算你不愿意和他武力对抗,但见他持刀向你逼过来,你有充裕的时问跑开,为什么要滞留在原地,任由他向你施暴呢?”
余成庆苦笑说:“我怎么会不设防呢?可是当时被现场的几个村民把我牢牢地抱住,我想逃也逃不了啊。”
冯欣然禁不住讶异地插话道:“你被几名村民抱住?也就是说,那些村民是帮助朱炳六实施了对你砍杀的行为,他们是帮凶。”
李观澜问:“抱住你的村民,是不是后来在现场作证的三个人?”
余成庆说:“就是他们,余四喜、朱三和朱承顺他们三个。”说到这儿,他的脸上掠过迟疑的神色。
李观澜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