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着丹瑟尔:“你确定是他把纸条放进你兜里的吗?”
“我当然确定。刚才还没有呢,除了他之外我再也没有接近过其他人。他妈的绝对就是他。”
“酒精中毒引发的精神错乱,”科洛德尼说,“这家伙疯了。”
“你知道有关这起敲诈的事情吗,科洛德尼先生?”我问他。
“不知道。”他的一腔怒火仿佛消失了,又开始显得坐立不安,“我没必要回答你们任何人的问题,也没必要忍受更多侮辱。”他撑住墙,站直身子,小心翼翼地绕过丹瑟尔,向吧台走了过去。他到那里的时候周围别无他人,其他顾客都不见了。
丹瑟尔冲我说道:“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我还能怎么办?没有证据证明他有问题,只有你说的那些话。”
他的情绪变得十分低落。尽管酒吧里灯光昏暗,还是能从他脸上看出这点。“他下次就跑不掉了,我跟你说。不像这一次。”
我让他放松点,别犯傻,但他径自走开了。有一刻他仿佛还想去跟科洛德尼决一死战,不过他转了个方向,大踏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拉姆齐说道:“上帝啊,他真是喝多了。”边说边摇了摇头。
“你觉得他说的有关科洛德尼的话不是真的?”
“我表示怀疑。我看不出弗兰克会写什么之类的东西。那篇小说里面满是曲折含蓄的弦外之音,作者自己估计也是个半疯子。科洛德尼可能人不怎么样,但绝不是个疯子。”
“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他接触了,对吗?”
“是的。不过他没变多少,我确定。这种题材不是他的风格。”
“那你觉得丹瑟尔在哪里弄到这张纸条的呢?”
“我不知道,”拉姆齐说,“喝多了的人往往注意力不怎么集中,你不能相信他们的记忆,还有他们的时间概念。我觉得随便什么人,随便什么时候都能把那纸条塞给他。”
“你说的可能是对的。”
休息室里安妮女王风格的壁炉上放着一只古董自鸣钟,这时突然当当作响,敲了三声。三点了。这一番变故之后我觉得不再想喝啤酒了,于是我告别了拉姆齐,往外走去。科洛德尼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拨弄着头顶那寥寥几根头发,从吧台的镜子里注视着我。也许是灯光造成的错觉,但看上去,他坐在那里的样子显得十分害怕,甚至有些畏缩,仿佛想要缩到笼罩全屋的阴影当中。
走到大堂里,我又看到了丹瑟尔,他跟西比尔·韦德一起站在签到台附近。他向前探着头,跟西比尔说着什么,显得非常热情。从我站的地方看不到他的面孔,但是能看到西比尔大致的身影。她的脸上完全没有表情,就像那种有酒窝的塑料娃娃的面孔一样。
我朝他们走了过去。丹瑟尔处在眼下这个状态,什么都说得出,什么都做得出,我怕再出什么意外。可是我刚走了两步,他就抬起头,步履沉重地向电梯走去。这时我瞥到了他的面容:他在笑,不过那笑容中并没有多少欢愉,半是恶意的大笑,半是痛苦的解脱。一个男人这样笑的时候,内心深处往往有某些东西正被撕得七零八落。
西比尔还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我走到她身边,问道:“出什么事了吗,韦德夫人?”那双茶色眸子惊愕地眨了眨,看向我,脸上重新有了表情。
“哦,”她说,“你好。”
“还好吗?”
“是的,很好。失陪了。”
“好的,好的。”
她匆匆穿过大堂,消失在另一部电梯中。剩下我站在那里,瞪着空荡荡的房间,想着她,想着丹瑟尔,想着科洛德尼,想着第二封敲诈信,想着过去二十四小时里发生的一切。
现在只是周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