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能是有人在撒谎,想要保护其他人……”
“你没听到吗?”
“你看,埃伯,我只是……”
“我说,够了!”他一下子将烟斗摔到了桌子上,烟灰和没燃尽的烟草撒在那一摞文件上面。“你的时间到了,该死的,出去!别再来乞求这些免费信息。我受够了你那张该死的意大利移民面孔。”
除了不在场证明的问题之外,我本来还想了解一下别的事情:他们在科洛德尼房间里发现的打印机,以及丹瑟尔房间里的那瓶裸麦威士忌。但埃伯哈特情绪相当糟糕,血液都冲到了脸上,如果激怒他的话只会让我也变得难受。他那些伤人的话语已经触及了我情绪的底线,特别是“该死的意大利移民面孔”那句话。三十年来,我们互相说过很多侮辱对方种族的话语,可这是第一次在话中带着恶意。
“好,”我说,“我这就走。可能过几天你会恢复人形,然后重新做回朋友。如果是这样,告诉我。”
我起身一把推开椅子,绕过去,走到门口。我的手刚握住门锁,就听见他说:“等一等。”这次声音平静了许多。
我转过身:“怎么?”
他脸上的怒气慢慢消散,坐在那里,耷拉着双肩。不过一转眼的工夫,他仿佛一下变老了,疲惫不堪,神情恍惚。他终于放下了防备,我眼前看到的是赤裸裸的痛苦。
“黛娜离开我了。”他说。
这是一句平铺直叙的话语,毫无抑扬顿挫,但句子里的感情如此沉重,我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噢上帝啊,埃伯……”
“上周日。一个星期前的今天。我去烛台体育场看完巨人队的比赛,回到家,她所有的行李都打好了包。”
“为什么?”
“我们结婚二十八年,并非十全十美,但是大部分日子都很美好。我以为这是一场不错的婚姻,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丈夫。”他深深吸了口气,捡起烟斗,愣愣地看着它,“我想她是有了外遇。”
我努力不让自己畏缩:“她这么跟你说的?”
“没说这么多,但有这方面的迹象。三四个月了,一些小事,一些小的信号。她不告诉我她要去哪里。她只是说这段婚姻出了问题,她要诉讼离婚。‘对不起,埃伯。’她说着,走出了门。二十八年,结果就一句‘对不起,埃伯’,就走出了门。”
“你……知不知道是谁?”
“不。这有什么关系?我想,好吧,她有了外遇,我不喜欢这样子,但我能够接受。我自己也有过一两次出轨,我从没跟你说过,但我有过。黛娜也是,有过一次,很久之前。她跟我说了,说了所有的事情,我原谅了她,我自己走上岔路那两次我也告诉了她。一段美好的婚姻,该死。曾经非常美好啊。”
“也许她会改变注意,回来……”
“这次不会。她走了。结束了,完了,走了。但我还爱着她,你知道吗?我还爱着这个婊子。”
我什么也没说。能说什么呢?
他抬头看着我——身材魁梧、冷静坚强的埃伯哈特,如同直布罗陀海岸线上坚实的巨岩。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无声的乞求,和不久之前我在丹瑟尔眼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该怎么办?”他说,“我他妈的究竟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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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