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十字车站的信号灯
“我想这位绅士不会觉得我们的客厅和厨房有什么区别,”这位姑娘优雅地说,“况且这儿还暖和些。”
“客厅有什么问题?”她的父亲愠怒地说,“对我和你母亲来说已经够好的了,对你也一样。”
“客厅没什么问题,厨房也没有。”她平静地转向紧随其后走过狭窄通道的那两位访客,问:“你们要进去吗,先生?”
“我可不想见什么绅士,”希金斯抽泣起来。“除非——”他的态度突然转成令人怜悯的渴望,“除非您是从公司来的,先生,来——”
“不,我是代表卡莱尔先生来的。”卡拉多斯回答,仿佛是本能地走向一张椅子。
希金斯轻蔑地笑了笑。
“卡莱尔先生!”他重复道,“卡莱尔先生!他可什么也没做。他怎么不为他挣的钱做点儿事?”
“他做了,”卡拉多斯泰然自若,幽默地回答,“他把我打发来了。现在,我要问您几个问题。”
“几个问题!”这个愤怒的人咆哮道,“为什么!该死的,整整一个月除了回答问题我什么也没干。我可不是付钱让卡莱尔先生来问我问题的,一分钱不花我也被问够了。你为什么不去问哈伯特·亚纳尼亚·麦德先生?——也许你会查出点什么。”
门轻轻打开,卡拉多斯知道那姑娘安静地离开了。
“看见了吧,先生,”父亲说道,转向另一种抱怨,“你看见那姑娘了——我的女儿。为了她的一生我才这么工作啊。”
“没有。”卡拉多斯答道。
“刚出去的那姑娘——她是我女儿。”希金斯解释道。
“我知道,但我没看见她。我什么也看不见。我是个盲人。”
“盲人!”老人喊道,震惊得一下坐直了。“你是说真的,先生?你好端端地走进来,和常人一样地看着我。你一定是开玩笑吧。”
“不,”卡拉多斯笑道,“千真万确。”
“那么这事可太滑稽了,先生——您这么个盲人怎么能查出看得见的人都办不到的事呢?”希金斯明智地说。
“有些事是不能用眼睛看的,希金斯。”
“也许您是对的,先生。那么,您想知道什么?”
“先来根雪茄吧。”盲人说,递过他的烟盒。直到各种声音告诉他主人已经在舒适地抽烟了,才开口说道:“事故那天你驾驶的是从诺特克里夫开出的六二零七次列车,到达朗伯斯桥——在伦敦主站之前是各处都停,朗伯斯桥再往后就相当于一趟快车了。列车在七点十一分离开朗伯斯桥,在到达泰晤士河的斯旺斯特德之前是不会停的,这段距离是十一英里,到站时间是七点三十四分。然后从斯旺斯特德驶向英格菲尔德,即这条线的终点站,到站时间是八点五分。”
希金斯点着头,想起对方看不见,说道:“是这样的,先生。”
“这就是你一天的工作吧——在诺特克里夫和英格菲尔德之间穿梭。”
“是的,先生,大部分时候都是三趟上行和三趟下行。”
“下行时的停靠站都一样?”
“不,七点十一分是唯一一班从朗伯斯桥直接开到斯旺斯特德的火车。您知道,这正是人们所说的下班高峰期快过去的时候。很多住在斯旺斯特德的下班较晚的绅士经常乘坐七点十一分这班车。其他车次我们每站都停,此后则是不时停靠。”
“事实上,也有其他的火车走同样的路线?”
“是的,大约六列。”
“其中有——就是说,在高峰期之内——有从朗伯斯桥到斯旺斯特德之间不停站的车次吗?”
希金斯思索了一会儿,怒气和烦躁渐渐从他脸上消失。他又是个优秀的技师了——朴拙,但拥有能力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