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怪。”他说。
“怎么了?”
“螺丝钉都没有剪断,只是螺纹伤到了一些。你们从多远的地方来的?”
“从艾德蒙。”
“呃,我想上面大概只有三个螺丝帽栓着,每个都转松到仅仅卡在螺纹上而已。现在的小孩子都会干些疯狂的怪事。就算所有的螺丝帽都没有栓得很紧,也不可能全都自动脱落掉。这些疯子小鬼,我说,他们真是跟你耍了个很恶劣的把戏。我们来看看是不是还找得到轮胎的护盖。”
山姆由对面沟里找到轮胎护盖后,不到几分钟,拖吊车就到了。旅行车先被绞盘举起、翻转回来,再拖出干沟。旅行车的右侧撞凹进去,两扇车窗都破了。山姆注意聆听着如何找到修车厂,谢过了艾德之后,便开进镇上去找伊文斯大夫的诊所。
那个小镇叫做爱伦屯。医生的名字叫裴士可。他解释说,他是从伊文斯大夫手中接下诊所的。他个子很小,皮肤很黑,像只猫似的——留着黑色胡须,说话口音教人认不清是哪里人。他穿着一件浆得笔挺的白袍子。
他把山姆带到一间小小的诊察室,关上房门,请山姆抽根烟。
“包登先生,尊夫人是不是——可以说是——一个很神经质的女人?容易紧张?”
“不是。”
“那她最近是不是受到很大的压力?”
“是的,真的是非常大的压力。”
他挥着手里的香烟。
“我感觉她——你知道的——就像暗潮汹涌。至于孩子的弹伤,我检查了一下他的缝线有没有裂开。这其实不关我的事,可是如果她是我太太的话,我会想办法解除她的压力,而且要快,这就像是在战斗一样,她已经付出了全部的力量。她完全在战斗状况之中,她可能会崩溃掉。”
“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能说得准呢?当现实超过了她希望能忍受、或是实际上能够忍受的程度,就会变成逃避现实。”
“可是她非常稳定呀。”
裴士可微微一笑:“但不是迟钝的稳定、愚蠢的稳定,不是的。她很聪明,敏感,想像力丰富。她被吓呆了,包登先生。我给她服用了少量的镇静剂,劳驾你用这个处方笺去给她再配点药。”
“她嘴上的伤呢?”
“裂开的口子还没大得需要缝合,我已经替她止了血。大概还会肿个一两天。小家伙对他头上的包包倒很开心,还去照镜子欣赏,其他没有损伤了。”
“我得去看看那部车子。如果去查看车子的这段时间里把他们留在这儿,会不会太打扰了?”
“一点也不会。华克尔小姐会把账单给你,包登先生。尊夫人正在休息,而你那几位规矩的孩子都在后院里逗弄我的比利时大兔子。”
那辆旅行车被架了起来,正在整修。服务部的经理说:“损伤并不严重,几个受损的螺钉得先锉过,然后才能把轮胎装回去。车子需要重新校正定位,不过我想车体没有变形,右边的车门打不开。我们把漏了的机油补充好了,撞凹的地方要修平当然得花很长的时间,可是我想你急着上路。”
“的确。我想内人大概不想开车了。你们能不能让我的MG在这里停放几天?”
“没问题。”
“这部车多快能修好?”
“再给我们四十分钟。”
“我可以开支票吗?”
“当然可以。”
在他把医生处方的药买到之后,便回到诊所。护士带他到凯珞休息的房间。窗帘拉上了,她的双眼闭着,可是并没睡着,当他走到床边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她的上衣还有一点点干血迹。她无力地微微一笑。他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
“我想我这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