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凌晨四点,上帝发慈悲,电话响了,把他从噩梦中惊醒。
几个牙齿磨尖的集中营妓女跪在他面前。身穿纳粹党卫军制服的詹克·塔拉维茨从身后抓住他,告诉他抵抗是没有用的。隔着带铁条的窗户,雷布思可以看到黑色贝雷帽——法国抗德游击队——正忙着解救集中营里的囚犯,却把他的囚室留到了最后。警铃声大作,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救援即将到来……
……警铃声变成了他的电话铃声……他勉强从椅子里站起来,接起电话。
“喂。”
“约翰,”是警司。极易辨认的亚伯多里安口音。
“是的,长官?”
“我们碰到点儿麻烦。过来一趟。”
“什麽样的麻烦?”
“你来了我会告诉你的。赶紧上班。”
淮确地说,是上夜班。城市在安睡,圣伦纳德警署灯火通明,但周围的房屋全是暗的。丝毫看不出法梅尔所说的“碰到点儿麻烦”的迹象。在警司办公室里,法梅尔正和吉尔·坦普勒开会。
“坐,约翰。咖啡?”
“不用了,谢谢,长官。”
坦普勒和警司还在犹豫着该由谁来开口,雷布思帮他们打破了僵局。
“汤米·泰尔福特的产业被袭击了吧。”
坦普勒眨眨眼。“你会通灵?”
“卡弗蒂的办公室和出租车都被放火烧了,他的家也是。”雷布思耸耸肩,“我们早就知道他会报复的。”
“是吗?”
他能怎麽说?我知道,因为卡弗蒂告诉我了。他估计他们不会喜欢听到这个。“我只是进行简单的推理。”
法梅尔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现在他们正式开战了。”
“哪里被袭了?”
“弗林街的游戏厅。”坦普勒说,“损失不算很大,那地方安装了喷洒灭火系统。”她微笑起来。安装喷洒灭火系统的游戏厅……这可不是因为泰尔福特小心谨慎。
“还有两家夜总会,”法梅尔补充道,“和一家赌场。”
“哪一家?”
警长看着坦普勒,后者回答:“墨凡娜。”
“有人受伤吗?”
“赌场经理和两三个朋友,脑震荡,几处淤青。”
“怎麽弄的?”
“他们跑下楼的时候撞翻在一起了。”
雷布思点点头:“有意思,楼梯还真是危险。”他坐回椅子中,“那麽这些事跟我有什麽关系?不要告诉我说,我解决了泰尔福特的日本生意伙伴之后,又决定从事纵火业了。”
“约翰……”法梅尔站起身,靠坐在办公桌上,“我们三个人都知道这事跟你毫无关系。问你件事,我们在你车子的驾驶座下面找到一瓶未开封的小瓶装麦芽威士忌……”
雷布思点点头:“是我的。”他的另一个小自杀炸弹。
“那你为什麽还要喝超市买的混合酒?”
“那个拧口瓶里装的是这个?这些只会买便宜货的浑蛋!”
“你的血液里也没有酒精。与此同时,正如你所说,卡弗蒂是最大的嫌疑犯。而卡弗蒂和你……”
“你想让我去和他谈谈?”
吉尔·坦普勒坐在椅子里向前倾身。“我们不想看到战争。”
“要双方都愿意才可能停火。”
“我会跟泰尔福特谈。”她说。
“他是个厉害的小东西,你要小心。”
她点点头:“你能去跟卡弗蒂谈一下吗?”
雷布思也不想看到战争。这会把泰尔福特的注意力从麦肯林劫案上转移走。他会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甚至可能把那家商店关掉。不行,雷布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