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二天早上,他打了个电话到医院,问了问萨米的情况,然后要求转接到另一个部门。
“丹尼·辛普森怎麽样了?”
“我很遗憾。您是他的家属吗?”
这告诉了他一切。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问是什麽时候发生的。
“晚上。”护士说。
夜间是身体最衰弱的时候,是死亡时间。雷布思打电话给辛普森的母亲,再次表明了身份。
“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他说,“葬礼是……”
“只限家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不用送花来。我们要求所有的捐赠都寄到……到一个慈善机构去。您知道,他们很关心丹尼。”
“我相信。”
雷布思记下了那个慈善机构的细节——一家艾滋病护理院;他母亲还是说不出那个词。挂上电话后,他拿了个信封,放进十镑钱,写了一个便条——纪念丹尼·辛普森。他犹豫着是不是该去做那个血液测试……电话铃响了,他接了起来。
“你好?”
很多静电干扰和引擎声。是车载电话,而且车速很快。
“这把迫害上升到一个新等级了。”是泰尔福特。
“你这是什麽意思?”雷布思试着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丹尼·辛普森才死了六个小时,你就给他妈妈打电话了。”
“你怎麽知道的?”
“我就在那儿。向她表示敬意。”
“那麽我打电话也是同样的原因。你知道吗,泰尔福特,我想是你淮备把迫害的复杂程度上升到新等级的。”
“是的,而且卡弗蒂没办法出来阻止我。”
“他说他跟佩斯利的事没有关系。”
“我敢说你小时候也相信牙仙是真的吧。”
“我现在还相信。”
“如果你要站在卡弗蒂那一边,光有一个好心的小仙女可不够。”
“这是在威胁我吗?告诉我,塔拉维茨就在你的车里?”沉默。说中了,雷布思想。“你以为只要你敢对警察放狠话,塔拉维茨就会尊重你吗?无论怎样他都不可能尊重你的——你看看他是怎麽带着坎迪斯在你面前招摇的。”
电话那边的语调轻率中混杂着愤怒:“嘿,雷布思,你和坎迪斯在那个旅馆的时候——她怎麽样?詹克跟我说她像咖喱一样辣。”背景中传来大笑声:是红眼先生。根据坎迪斯的说法,他从来没有碰过她。因为“大笑”就表“虚张声势”。泰尔福特和塔拉维茨,彼此之间在玩把戏,也跟整个世界玩把戏。
雷布思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论点:“我本来想帮助她的。如果她蠢到连这一点也不能理解,那麽她活该跟你和塔拉维茨这种人混在一起。”告诉他们,他对她不再有兴趣了。“不管怎样,塔拉维茨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从你手里接收了。”雷布思继续不停地说着,试图在泰尔福特和塔拉维茨那种坚不可摧的关系中找到裂口。
“如果佩斯利那件事确实不是卡弗蒂主谋的呢?”他向电话那端的沉默发问。
“就是他的人。”
“变节的。”
“他不能控制他的手下,这就是他的问题。他就是个笑话,雷布思,他已经完了。”
雷布思没有说话,而是凝神听着背景中的轻不可闻的谈话。过了一会儿,泰尔福特又开口:“塔拉维茨先生想跟你说话。”电话换了手。
“雷布思,我以为我们都是文明人?”
“从哪个角度说?”
“我们在纽卡斯尔见面的时候……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那个秘而不宣的协议:不要骚扰泰尔福特,不要跟卡弗蒂有任何牵连,那麽坎迪斯和她的儿子就是安全的。塔拉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