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至于他呢,他神态自若地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支自动手枪,把它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那动作做得简直没有丝毫挑衅的样子,仿佛这是他早就养成的一种习惯。接着,他把空杯子推开,两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
“我先听听您的建议。”他用商人接待顾客的口吻说。
“何以见得我要向您提什么建议呢?”
“那您干吗要上这儿来?您已经离开警察局了,因此,您不能来逮捕我。您甚至也不能审讯我,因为您已不再是宣誓就职的警方人员,所以不管您要说些什么都会是毫无价值的。”
麦格雷微微一笑表示赞同,同时把方才熄灭的烟斗又点着了。
“再说,您外甥已深深地牵扯在里面,您是爱莫能助,无计可施啰。”
麦格雷把火柴盒放在帽沿上,他在几分钟之内,连续拿起来三次,因为烟丝可能装得太瓷实,很容易熄灭。
“总之,”卡若得出结论,“您需要我,而我不需要您。现在,我听您的吧。”
他的语调和他的表情一样枯燥无味。配上这么个脑袋,这么个嗓门,酷似一个审判长。
“那好吧!”麦格雷象下了一番决心似地说,同时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踱了几步。“为了营救我外甥,您要什么条件?”
“我嘛?您想要我怎么办呢?”
麦格雷傻叮叮地笑了笑。
“说吧!别谦虚了,解铃还需系铃人嘛。要多少钱?”
卡若沉默片刻,付度着对方提出的建议。
“我对此事不感兴趣。”他最后说。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任何理由要去关心这个年青人,他干的事完全应该蹲班房,我不认识他。”
麦格雷时而在一张画像前停下来,时而在窗前停下来,他把视线移向街头,只见一群家庭妇女簇拥着一辆手推车,争先恐后地购买新鲜蔬菜。
“打个比方吧,”他十分平静地说,同时又一次点着烟斗,“要是我外甥被判与此案无涉,那我就没有任何理由再过问这件案子了。您方才说过,我已离开警察局,事实正是这样。我可以坦率地告诉您,我会立即搭乘开往奥尔良的第一趟列车回老家,两小时后,我就可以划着小船去钓鱼了。”
“您不喝酒!”麦格雷斟了满满一杯白葡萄酒,一饮而尽。
“至于您可以采用的办法,那多得很,”麦格雷接着说,同时坐下来并把火柴盒放在帽沿上,“奥迪阿在第二次对质时,可以表示自己的记忆不那么确切,别再一本正经地咬定就是菲利普。这是常有的事嘛。”
卡若思考着,从他迟疑的眼神中,麦格雷看出卡若并没有听他说话,或者只是勉强地在听。不,他不在听!他所考虑的问题肯定是:
“为什么这个魔鬼要找到我的头上来?”
从这时起,麦格雷所操心的问题是千方百计地不使卡若的目光转移到帽子和电话机上来。他装出一副正在思考自己说过的话的样子,可是,实际上,他完全是白说。为了使自己能有更多的说服力,他又斟了一杯酒,把它喝了。
“酒还可以吧?”
“酒吗?还不错。我知道您将怎样答复我,因为菲利普一只开释,调查就必然加紧进行,否则,法院手中就没有罪犯了。”
卡若偷偷地抬起头来,对这句话的下文颇感兴趣。就在这当口,麦格雷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因为一个念头闪过他的头脑。
要是在这时候,欧仁,马赛人,烟酒店老板,或者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打电话找卡若,那该怎么办呢?这是很可能的事,甚至非常可能。头天,这帮人都被警察总署传讯了,在他们之中,“定笼罩着某种不安的感觉。不知道卡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