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日,柏林
大尉在吧台的左边,愉快地看着森四郎他们。他和森四郎对视的时候,安藤坏坏地眨了眨左眼。
田中路子问:“那到底和你有关系吗?”她紧紧握着森四郎的双手,“我倒是听说有个日本人被转了过来。”
“我现在是处于被软禁状态。护照也被收上去了。”
“你还有日本的护照吗?”
“日本的护照已经失效了,我又弄了个土耳其的。”
“我给你一个吧,我那儿有四个呢。我常常不知道该拿哪个才是。日本、奥地利、德国还有法国的。”
“如果能用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四个里面,被我外婆拿去一个。除了那个,你要哪个?”
“这还真是个问题。”
田中路子突然满脸兴奋地说:“你一个人?”
“嗯,正等着看有没有空位。”
“那到我那边去坐吧,是大岛大使,还有几个大使馆的人。”
“大使馆的那伙人可不喜欢我。”
“为什么?”
“他们觉得我是冒充男爵身份的骗子。”
“不用管他们,那都是那些芝麻小官干的事。”
“过去的话,他们也不会高兴的。”
“你来的话,我会很开心的。正好我也想问问你关于巴黎的事情。”
“现在的巴黎已经和战争前的巴黎截然不同了。”
“不是解放了吗?唉,那幸好我还没去成。说起来……”田中路子突然很认真地说,“芳子呢?还是没有关于她到莫斯科之后的消息。”
芳子,是东京音乐学校的学生,田中路子的后辈。小川芳子同样是女高音歌唱家,她去米兰留学之后,一九三六年来到巴黎,得到岩坪利八郎男爵的资助,森四郎也受到利八郎的指示,要求照顾她在巴黎的生活。
一九三六年在巴黎,这位小川芳子遇到了筑地小剧场的演出家志摩哲也。志摩是个标准的美男子,美到做演员都没有问题。但他是一位才华横溢、自信到傲慢程度的青年,同时也是共产党员。小川芳子不久就成为了志摩哲也的仰慕者,在他的鼓吹下,和他一起去了莫斯科。
森四郎摇摇头,回答说:“不知道小川芳子后来怎么样了,没听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听说那段时间在苏联进行了大肃清运动。不仅是军人和演员,还有很多艺术家也被捕了。很多人被送到了西伯利亚。”
“她可是和政治不沾边的人。绝对没有进行什么共产党或是共产国际的活动。”
“可是那个男人是个坚定的共产党。这样的话,就靠不住了。肯定会把她牵扯进去的。”
“也是。”森四郎边回想着小川芳子的面容,边回答道。作为歌剧演员,她的身材稍微有些纤细,不过皮肤倒是白净细嫩。演歌剧,比起卡门来说,也许密密尔的角色更合适她。
“她要是也能像小路那样,在莫斯科很受欢迎的话就好了。”
“是啊,现在在欧洲只要是日本的歌剧演员,无论在哪儿都是很受欢迎。估计还是因为少吧。”
田中路子突然又想起安藤大尉来了。她看了看四郎又看了看安藤,问道:“你俩,认识?”
那个叫安藤的士官说:“刚刚才自报的家门。”
“大尉也是啊,你们俩都过去坐嘛。”
“我就免了吧。我可不想坐到那个大将领的身边去。不想寄人篱下啊。”
“他只不过是个农村的大叔而已,不过倒是有点无礼。”
“乡巴佬和信徒的结合,真是叫我喜欢不起来。”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有点儿。”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