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九日,东京
,“我不是来这儿发酒疯的。”
山胁想,现在刚过下午五点,也就是说讯问至少要五六个小时。如果他们想在第一天最大限度地调查的话,他们在自己早上上班前就来家里了吧。
山胁同意了:“我接受情况听取。如果想看包的话,就请吧。”
“谢谢。”秋庭对山胁背后的宪兵说,“矶田,代为保管山胁先生的包。”
矶田曹长手伸向山胁。山胁老实地把包给了他。
东京宪兵队总部在位于九段竹平町的宪兵厅楼里。
除了东京宪兵队,宪兵司令部和曲町宪兵分队也在宪兵厅楼。这座钢筋混凝土的四层建筑物外观威严庄重,朝着护城河。东条英机以宪兵队为手段施行恐怖政治时,对于东京市民来说,这里是最不愿接近的设施之一。虽然东条下台已经八个月了,但那个时期的灰暗记忆还没有被拭去。随着首相的交替,也不能确定宪兵队的实质究竟是否改变。车停在了后面的便门前,下车时山胁不寒而栗。虽然在开战后不久被调查和美军间谍组织的关系时来过这里,可是对这里绝不熟悉,也不想熟悉。
在二层简陋的讯问室里,秋庭保少佐让山胁看几页便笺:“对这篇文章有印象吗?”
山胁马上拿起便笺读起来。是手写的很难辨认的文章。
开头是这样的:
战败,尽管遗憾,必然会到来。
山胁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奏折。从措辞和开头的过激内容看,不是面向一般的明了的文章,而是秘密的、遵照礼仪的口头报告语言。一定是给天皇的奏折。可是,听说从二月到三月有七位重臣在宫中上奏。这个究竟是谁的?
读的时候他大致明白了。对共产革命的忧虑,对青年军人和所谓的“新官僚”的厌恶,仅从国体护持这一视点出发的讲和的提议。这一定是近卫公的上奏内容。读完时,秋庭问:“想到什么了吗?”
在讯问室的桌边,山胁抬起头答道:“第一次看到。”
“内容呢?最近听到过这样的主张吗?”
“没有。”山胁反问他,“这可是给天皇陛下的奏折啊。”
秋庭瞬间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
“是的,听说是。”
“奏折怎么会流传到外面呢?不是只有陛下和侍从、亲信才能听到吗?”
如果不是亲信记录的内容,就只能是从上奏者本人或者起草者那里传出来的。可是这样的内容,起草者是不可能毫无戒备地传到外面的。这么一来,是上奏时在场的侍从有意地对外泄露,还是被盗了?想不到连重臣的上奏都能到宪兵队的手中。
秋庭回答说:“我不知道这篇文章传到外匾的经过。只是,对于战败必至、军部一新的主张,参谋总部和陆军省很激愤。他们说不应该不负责任地向天皇上奏这些。国民正在团结一致克服困境,不应该说出那样的话,给国民的努力使脚绊子。哪怕上奏的人是一位重臣。”
“你说的重臣是指近卫公吧?”
“没听说。”
“但是,这份奏折哪里泄露了军机?这是秘密地对天皇说的,又不是发表在报纸上,或是在路上说。”
“战败必至的判断证明他知道我国的国防力和生产力。有军机泄露的可能性。”
山胁确认道:“就是说战败必至的部分是事实。”
“我没这么说。”
“如果那是错的,就没有泄露军机。不就是从虚构的前提中推出的吗?”
秋庭说:“也可以理解为强行地解释现实。无论如何,写这篇文章的人掌握了我国的国防力和生产力。”
“这在政府和军部人尽皆知吧。至少,某级别以上的军人和官员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