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六日,格罗森布罗德
森四郎和格温斯基下了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就到了德国了啊。此时是二十六号上午九点差五分。联运船的码头像造船厂的船坞一般,狭窄细长。两侧还有为了固定船只而建造的可移动式墙壁。正好把船只夹在中间。陆地和船只甲板的线路相连通,之间连三毫米的缝隙都不到。平时,丹麦国内运营的列车从丹麦的港口可以直接驶入渡轮,到了格罗森布罗德后,列车再从渡轮驶出,转换成地上列车。也就是说,乘客坐在列车上一步都不用挪动,就可以从丹麦直达德国。只可惜因为战争,德国的列车时刻表已经被完全打乱了,列车的数量也不能满足需求。难得有这么便捷的联运设施,现在却派不上用场。乘客必须自己走下船,再走到地上列车换乘处,等待换乘德国列车。在前面,列车前面的地方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安检处的帐篷。可以看见有穿着土黄色军装的英国士兵在那边。帐篷周围有持枪的士兵正在巡逻。
他们让乘客在帐篷前面排好队。森四郎加入了等待安检的队列后扭过头去跟跟格温斯基说道:“看来入境检查还挺严的嘛。”
格温斯基压低声音说道:“他们好像专挑中年白人男子问。好像是事前就定好了似的,应该是有什么目的。这样吧,我和你稍微离远一些。”
格温斯基往队伍后面走了走,重新站了进去。轮到森四郎了。森四郎什么也没说,掏出了护照和通行许可证。
英国士兵看了看护照上的照片,又看了看森四郎的脸,仔细对比着。
“土耳其人?”那个士兵问道。
“嗯。”
“旅行的目的地是哪里?”
“瑞士。”
“只是经过德国吗?”
“嗯。”
“一个人?”
“嗯,一个人旅游。”
“可是看你的长相,应该是亚洲人啊。”
“那你觉得土耳其是欧洲还是亚洲啊?”
英国士兵没答理森四郎,还是让他把行李打开看看。森四郎把行李箱放在一个很简陋的木质台子上,打开给英国士兵检查。里面只装了些衣服之类的。既没有违禁品也没有书籍或者信件一类的东西。在柏林的时候安藤大尉交给他的照片和硬币都早已藏在胸前的口袋里了。英国士兵大概看了看行李箱里的东西后说道:“走吧。”
“谢谢。”森四郎径直走到了帐篷的正后方,列车的最后一截车厢的入口处才回过头看了一眼。
格温斯基正掏出了护照。英国士兵问格温斯基道:“英国人?”
格温斯基用一副很了不起的语气答道:“我是波兰人。亡命英国,我可是曾经参加过不列颠之战的。”
“原来是亡命波兰军啊。”英国士兵脸上略微露出了一丝敬畏的神色。
“我曾经可是亡命波兰军的将校。”
士兵轻咳了一声后问道:“你来德国干什么?”
“我是去瑞士,只是经过德国。”
“旅行的目的呢?”
“我想要去拜访那些曾经亡命的波兰人。大家现在应该过得都不容易吧。”
“我看看你口袋里都装了什么。”
检查比森四郎那时候还要严多了。格温斯基照英国士兵说的,把上衣口袋中的钱包还有香烟什么的都掏出来放在了台子上面。紧接着是行李检查。连手提包里的东西都认真地一一检查,士兵好像觉得格温斯基有什么问题似的。其他的士兵也过来一起检查,一页一页核对格温斯基的护照。这意味着什么呢?大和田事先并没交待说他们有可能会被占领军盯上啊,只说如果是日本人的话,可能入境检查会比较难。更何况格温斯基也不是日本人,理应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啊。可是现在格温斯基又为何会遭受如此严格的入境检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