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六日,汉堡
温斯基。森四郎回过头来,一边走一边跟格温斯基说道:“刚才那个将校,你认识吗?他好像一直在看你啊。”
格温斯基头也没回地答道:“我也注意到了。觉得眼熟,可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是个不错的家伙吧?”
“不,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或许还是不碰到他比较好吧。”
“是英国的情报人员吗?”
“啊,是吗?”格温斯基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我知道了,我们不用管他了。”
广场的另一侧停着十几辆公交车。应该是地方公交的车站吧。森四郎跟在格温斯基的后面,向着乘车的队伍走了过去。广场附近站着很多穿着简陋的德国人。大多数好像是卖东西的。怀里抱着旧衣服、手提包、鞋子,还有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走过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大声打招呼叫卖,只是抱着那堆破旧的东西,毫无表情地杵在那儿。
一位中年女性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一排空酒瓶;-个女人手里拿着两个锡制的勺子,有人经过就伸出去要钱,另外一个老妇人正在卖眼镜,看样子怕是她自己用的老花镜吧,还有一个老人手里什么都没拿,也没有往地上摆什么,只是双手手心向上摊着。他没有穿鞋,只是在脚上裹着一些破布条。
在广场的一个角落里,站着几个穿着艳丽的女人,几乎每个人都戴着围巾,大概是站街女吧。有个男子一直在拍摄广场的照片。穿着便服,背着很大的双肩背包,不知是战争特派员还是随军摄影师。他的表情好像脱离了广场,显得无忧无虑的。
森四郎在广场上越走越心烦,可是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因为什么心烦。森四郎不禁想到,一月份的柏林和如今这里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和天堂一样。这条街在战争中已经遭受了多次大轰炸了。若说起战争的受害程度,柏林简直和这里无法相提并论。格温斯基注意到森四郎的变化,说道:“英美的占领地还是要稍微好一点的。由于赔偿可以从各个占领地强征,据说苏联把德国东部的铁路线的钢轨都扒了下来运回了苏联。”
走着走着遇到了一个老人。老人手里拿着一台光学视差式照相机,和刚才那个照相的男人用的是同一个型号,当然是德国制造,这是德国在世界上引以为豪的精密机械制造和光学技术的精华。和旁边卖的其他东西相比,他的相机可以说是最像样的商品了。森四郎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格温斯基也发现了,当即停下了脚步。那个德国老头把相机递到森四郎面前,用请求的眼神看着他。可恶,森四郎在心里暗暗骂道。看看,果然被缠上了吧。格温斯基在一旁说道:“要口袋还有富余的钱你就买了吧。”
“多少钱?”森四郎问道。
老头格外开心说道:“二十,二十。”
“二十马克?”
“二十磅。”
森四郎把手提箱放在脚边上,接过了相机。虽然不怎么喜欢照相,可是和那边的空酒瓶比起来,买个相机还是不错的。
森四郎拿过相机看了看,虽然有几处伤痕,但还是不错的。要是在巴黎遇到有喜欢这个的,也可以转手卖出去。
“这个相机相当不错呢。”老头说道,“怎么用都不会坏。莱卡质量特别好。”
森四郎觉得脚边好像掠过一个黑影似的东西。等他察觉到时,一个少年早已拿起了他的手提箱飞奔着逃走了。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很瘦的—个孩子。森四郎把相机塞到老头手里,赶紧去追那个少年。
“喂!”
森四郎愤怒地追着那个小偷。少年从广场一下子拐进了一个小胡同,在瓦砾的缝隙间的一条狭窄的小路。森四郎心想小家伙你可别小看了老子,什么逃命之类的,我可比你厉害多了。你最多也就练了三四个月,老子可是从孤儿院长大的,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