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十日,莫斯科
,为什么要骗人,为什么要用暴力?是为了拯救日本吧。”
“话是不错,可实际上我们不是没办法了吗?从莫斯科到国境,苏联的秘密警察怎么会轻易让我们通过!”
“不试怎么知道?”
“绝望。”
“我从没这么想。”
这时正好右首有条小路。森四郎拐进了小路,转身向跟在后面的格温斯抗议似的说:“实在干不了了,我们现在在苏联的中央,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孤立无援啊。”
格温斯基一边的眉毛扬了扬。“在被占领的德国我们不是运气很好吗?”
“别把那块混乱的土地和共产党统治下的国家相提并论。”
“一样的。”格温斯基脸靠近森四郎,说,“你想想,我在伯尔尼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中途退场。你以为杀人是我的爱好吗?”
森四郎把格温斯基顶回去说:“反正我是无能为力了。你一个人干吧。”
格温斯基没有退却,强硬地说:“不行。这是你和武官的约定。你不是和武官还有夫人说好了吗?”
“他们可没告诉我行程会这么艰难。”
“你是说武官撒谎了?骗你做出约定吗?事情确实比预想得困难,可是这样的困难和危险也在契约条件内。你是和大和田武官夫妇交换了契约的。不是强行让你当密使。有约定的。”
森四郎想起了大和田军官夫妇的面容。年龄的差距自不必说,这对日本军官夫妇也毫不在意阶级差别和职业贵贱,在斯德哥尔摩和自己往来。请自己喝茶,吃火锅,选自己当网球的伙伴。特别是那美丽纯洁的夫人大和田静子。自己完全把那对夫妻当做……
忽然,另外一种情景又重叠于记忆之上。是同盟国军占领下的德国。化作废墟的街道和村庄。垂头丧气走着的人们。一贫如洗的德国国民那暗淡的目光。
一个少年的目光又复加在这记忆之上。战争孤儿、偷东西的少年。衣服破烂的少年目光像野兽一样,在已经成了废墟的汉堡城里跑着。自己不是从那少年的眼睛里想起了什么人吗,想起了另一个男孩?想起一个偷食物的男孩,他的目光和那个少年一样。
格温斯基继续说:“你还没有履行完契约。当然即使你就此结束也可以。周围没有人会谴责你。你也不必征求武官的了解。你是自由的。可以拿戒指换了钱去巴黎。也能去摩纳哥的赌场,过花天酒地的日子。如果你不感到羞耻的话。”
可恶,森四郎想,在间谍的培训课里肯定有雄辩术和说服术。我不是让格温斯基说得动摇了吗?
森四郎保持沉默,格温斯基说:“你担心的是技术上的问题吧?”
他的语气不像刚才那么尖锐了。
“不是距离也不是我说的毁约。我会尽力想办法的。别这么轻易放弃。给我点儿时间,我想我能让你放心。”
森四郎无力地说:“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就再坚持一下。”
格温斯基忽然露出了笑容,是他这个年龄没有的年轻人的微笑。格温斯基抱着森四郎的肩膀,点头说:“好,把夫人的戒指拿出来吧。”
“干什么?”
“换钱,去远东需要经费。”
“那是我的工钱。”
“成功的话再要报酬。拿出来吧。”
“我不想拿那枚戒指换钱。”森四郎松了松自己的腰带,说,“用这个行吗?”
他从腰带扣后面取出一粒宝石。从巴黎被押送到柏林时,好不容易带出来的钻石。这是最后一颗了。恐怕价值是夫人给的琥珀戒指的十倍。
格温斯基接过钻石,非常惊讶地问:“是钻石吧?可以吗?”
“反正还有五千公里的路,我想把钱带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