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日,东京斯德哥尔摩
“没有性命之忧。”上等兵回答道,“子弹只打穿了他的肩膀。”
“是他打死的矶田吧?”
“应该是。”
秋庭目光直直地盯着远方,像个木头一样。他弯腰捡起自己和鲛口的枪,但是眼睛还是直勾勾的。拿着那两把枪,朝鲛口那边走去。
鲛口正靠着汽车坐着。准确地说应该是靠汽车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看样子好像是左肩受了伤,但是眸子里依然透着尖锐与锋利。
秋庭站在鲛口的面前,鲛口嘲讽地笑了笑,说道:“少佐,自从你回到东京的那一天起,我就看你不顺眼。我打心眼里不喜欢你。”他的语气、腔调还是丝毫不输气势。
“彼此彼此。”秋庭朝下蔑了他一眼。
“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干掉。省得你坏我们的好事。”
“我也是。在你们开始你们那件愚蠢之至的蠢事之前,我就应该把你们都告到上边去。”
“愚蠢?”
“不是吗?”
“没觉出来。”鲛口说,“为什么要接受那样屈辱的讲和?我们要做的是要向世界人民展示我们大和民族的伟大。是要告诉世界人民历史是由我们日本人创造的。”
“是吗?那你们做到了吗?”
“做到了。我们做到了。你们那样低贱的讲和能得到什么?只不过就是苟且偷生罢了。像个奴隶一样卑贱。像条狗一样肮脏。那样残喘活命的话,倒不如和他们来场殊死决战,即使我们全都灭亡了,那也能让世界人民记住我们大和民族的坚贞不屈,至少我们的灵魂是美丽的。但是,东乡和米内竟然选择苟且偷生,生生把我们民族的尊严与骄傲放在了洋鬼子的脚下。”
“愚不可及,你把这些鬼话留着上军事法庭上讲吧。”
“哼!”鲛口轻蔑地笑了笑,“军事法庭?军队都解体了,还会有军事裁判吗?你们别想制裁我,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你们也不可能有证据的。哈哈……”
秋庭盯着鲛口看了会儿,说道:“那样的话,你不也就得像狗一样地活着了吗?多可悲呀!你肯定不愿意吧?”
“你想干吗?”
那两个上等兵站在秋庭的身后。秋庭却毫不理会任何人,接着对鲛口说:“我是担心,你将来该怎么样在被占领下的日本苟延残喘。怎么样,要不要让我为你留下你那圣洁的灵魂?”
“你想干什么?”
“我想给你机会,让你自行解决。”
鲛口眼睛的那股强硬的光芒停滞了,真的吗?眼睛里闪现出一丝绝望。秋庭蹲在鲛口的面前,把枪塞到鲛口的手里。
“枪里还有子弹吧?”
“不知道,”鲛口颤巍巍地说道,“好像刚才我都打进那个下级士官身上了。”
“一发就够了,只要还有一发,就够你用的了。”
鲛口抬头看了看秋庭,哆哆嗦嗦地抬起胳膊。秋庭右手握着枪,直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鲛口犹豫不决地握着枪,眼睛直直地盯着秋庭,眨也不眨一下。他好像正在拼命想要搞懂秋庭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空气在这两人之间凝固了,时间也就此止住,一直到数秒之后。最终,鲛口一把抄起枪。
说时迟那时快,秋庭“砰”的一枪。不偏不倚,正中眉心。紧接着,鲛口的头撞在汽车上,鲜血呈柱状,从那个红洞里喷了出来。又一枪,这次是胸口,那个地方立马鲜花怒放。秋庭像是发狂了一样,接连扣响扳机,子弹雨点般地疯狂窜出来,连成了一条线。枪声接连不断。鲛口的身体就像一张弹簧床一样,上窜下动,颠来颠去。直到枪膛的子弹全部打光后,秋庭还是不停地扣扳机,不停地扣。他把所有的子弹都打进了鲛口的身体。等到秋庭收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