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择捉岛
吗?”
“与其伤心哭泣,倒不如这样生活更轻松。”
离开年萌村后,有纪继续沿着年萌湖的湖岸朝北方前进。湖的周围是海拔一百五十余米左右的丘陵地带,同时也是一片栽满了虾夷松的原始森林。越过湖泊,在远离丘陵的西面,可以望见绵延不绝、海拔基本上都有一千五百米以上的单冠山区。很快,道路离湖泊越来越远,开始进入低浅的山谷之中。马并不需要特别下达指示,就算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也可以当做在同一条路上闷头往前赶路。
当有纪终于穿越山谷,到达留别镇郊区时,那里正在进行道路施工,看起来像是要拓宽道路的样子。大概有二十名工人,挥动着镐头,舞动着铁锹,抬着土筐不停地在工作着。所有人都穿着汗衫,满身泥土和汗水,脏兮兮的。有纪在施工现场前方下了马。
“注意!注意!”一名看上去像是工头的男子怒吼着。他戴着鸭舌帽、身穿灯笼裤,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他手上拿着一根长棍,看上去很像是板斧的柄。
“有个女的要经过,先停一下闪到一边去!”
一名工人好像用尽了力气,精疲力竭地当场瘫倒在地下。那名工头模样的男子转过头去,冲到了那名男子旁边。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令有纪大吃一惊的事情。鸭舌帽男子拿着板斧的柄,疯狂地殴打着工人的后背。硬物敲打在肌肉上发出声音,这名工人猛烈地往后仰倒,整个人缩成一团。
“混账!”工头吼叫着,“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快点闪到一边去!”
这时,另一名高个子的男子跑了过来。他剃成大光头,头上的刺青像是某种昆虫的图样。刺青男一脚踹向蹲着的工人腰部,那工人发出了小小的呻吟声。
原来是劳改营。有纪不自觉地用力拉紧了缰绳,马痛苦地嘶叫着。那名工头看着有纪说道:
“太太,请你不要在意,可以过了。”
有纪无法回应,全身肌肉紧绷着,整个人害怕得几乎要失禁了。
有纪将脸转到一旁,后悔自己撞见这种场面。对于亲眼目睹这样丑恶且不愉快的场面,她在心里感到深深的愧疚。明知这是不人道且不合法的,但因为是发生在劳改营现场,所以自己也没有能力去阻止。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深刻地体会到自己只是个毫无能力的过客而已。
“来吧,可以过了。”男子再一次说道。
有纪用靴子在马的侧腹部轻轻地踢了一下,马再次飞奔前行。经过倒下的工人身旁时,那名工人将头抬了起来,与有纪四目相对。那是个二十几岁、年纪还很轻的男子。因为长时间在户外劳动的缘故,他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皮肤十分粗糙。当两人目光交会的一瞬间,有纪在他那看似哀求的眼眸中,看见了灼热沸腾的憎恶与诅咒之意。那股被激发出来的怨恨与杀意,让有纪不寒而栗,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接下来那一瞬间,男子又低下头去,有纪听见了那名男子因难以忍受的疼痛而发出的小小呻吟声。
有纪从工人旁边经过。前方就是留别镇。有纪再次踢了踢马的侧腹,马朝着留别镇的方向飞奔而去。
留别村是择捉岛的第二大村庄,人口大约有七百人。除了村公所之外,还设有警察署、林务署、邮局等公共设施。镇上有两间旅馆,还有一个饭馆,当然,贩卖渔具、马具的店铺和杂货店也是一应俱全,就连专业的和服店、进口货店和书店也都有。留别村各村的村民们,每年总会有几次到本村这里来采购物品。除此之外,从北海道前来择捉岛各地渔场的渔夫们,还有从渔场回北海道的工人们,也大多会选择在这个村子歇歇脚。在这个村子里,随处可见身强体壮的男子身影。这里的港口也十分完善,每天都有几十艘渔船出入。
这天,有纪投宿在留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