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而那根粗钉就搭在木头火焰之上,搭扣也牢牢地卡住了它,那样子,就好像这个样子诡异的扳机、这根闪亮的蛇杖,跟巴弗米特的火焰、羊角、翅膀,纹身还有手势一样,从未被人从弓弩的华丽底座上分离过。
但在老猎人的眼中她应该还是多年前的样子——还是穿着红色华服,长得很像画像中的巴托里伯爵夫人的美人:这点巧合是最关键的。
当运输索将乌鸦拉到快到需要贴着墙挣扎的地步时,弓弩也被运到了弯曲的粗钉前。和乌鸦不一样,木头做的硬弩并没有能够躲避的能力。巴弗米特左手下的那个开口,在此时就像一个滑槽一样,将粗钉的圆头给套了进去。
过程没什么值得再说的了,我的头现在晕得厉害,已经不能够再写多了。只最后再提两点:
木匠曾提到过担心爆炸的事情,这让他遭到了弩匠的嘲笑:因为一氧化碳和空气混合的最低爆炸极限要超过百分之十——那是人所皆知的常识。
在过去猎巫运动全盛时,冰窟曾是隐居的亡灵法师们秘密集会的地方。洞穴里用长年不化的坚冰雕凿而成的长明灯到现在还亮着,亡灵巫师的纹章旗也从未从祭坛所在的冰室里卸下。过去用处女鲜血献魔的祭坛,现在被用来存放那位在年轻时就过早离世的小姐的尸体——她安眠在一整块巨大的冰块中,我不知道猎人是怎样做到的,出于礼貌,我也从未问过他这个问题。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种保存方式似乎并不能留住逝者的容颜:她的皮肤被冻得发青龟裂,身体也干瘪了,眼窝整个深陷下去,活像是一具僵尸。
以上是辛勤演出的演员们对观众的期望,试探的结果也令我们感到满意:他表现得惊慌失措,甚至拿出巴托里伯爵夫人画像的影印件询问那个女孩和她母亲。这毫无疑问地证实了我们的猜测——我们可以将精心准备的附加场景搬上舞台了。
当然,只有在现在看上去才是个巧合。在编写剧本时,为了将这宗进行中的传奇安插到故事当中去,我可是下足了考证的工夫——实际上,和洪诺留三世和巴托里夫人相关的一切内容,都是由这具尸体的衣着和外貌展开联想所得到的结果。换句话说,老猎人情人的尸体,可以称得上是代表这整出戏剧的一尊重要图腾。
今天本来应该由我亲自去的,但我却推说自己感冒,请弩匠代我去了。
然后,弩匠继续拉绳子。乌鸦离墙越来越近,最后几乎是被按到了墙上;相应地,粗钉的扁头顺着凹槽向前移动,经过魔鬼的乳房,再向上接近蛇杖,在这一过程中,弩车的位置也随着扁头的移动而慢慢改变——原本是箭朝格窗的方向,逐渐就切换到了瞄准乌鸦所在的那面墙了。
渡鸦和弓弩绑在运输索上的距离是固定死了的,和墙洞到地的距离吻合:窗洞到地的距离,被设置得比墙洞到地的距离略短。这样,当乌鸦已经落地时,弓弩还没被运到贴住窗户的位置,而这时烟雾已经腾起——这样一来,作家先生就不可能看到弓弩其实正等待在格窗外,打算从乌鸦撞破的那个缝隙里钻进来。格窗上有洞那一排的三块玻璃和横梁都已经动过手脚,在乌鸦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撞出了一个大开口,雕着美杜莎像群的弓身想要进来,根本是毫无困难。
动物生长于丛林,死者沉睡于荒野。
这项准备工作,现在是已经完成了的。作家先生今天天还没亮,就顶着大雪离开了村子:这次他连猎枪都没有带,可见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这自然就降低了剧场表演的难度,不会再出现像第三幕时那样的尴尬场景。
那墓穴是一个深藏在山中的洞窟,洞里的温度极低,入洞不久就完完全全是冰窟了。它在和木屋正相反的方向,离村子并不远,但却只有那几个经常在附近狩猎的猎手才知道具体的位置:他们也清楚,那位受人尊敬的老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