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笑
样才能成为一个美食家。”
王师傅听到我最后那句话却摇头了:“美食家?我可没说你是美食家,我只说你是个食客。”
啊?我不免有些沮丧,尴尬地问道:“那我还得怎样修炼,才能成为真正的美食家呢?”
老人淡淡一笑,道:“你还没尝到真正的美味,又怎能称得上是美食家?”
“这……”我指着面前那道秧草烧河豚,茫然问道,“这河豚号称百鱼之王,天下第一鲜,难道还不算真正的美味?”
老人不答,反问:“你觉得这道菜滋味如何?”
“好啊,妙不可言!”我接连赞了两句,同时还把餐盘往对方面前推了推,道:“不信你也尝尝!”
“尝尝也好,让我看看这些家伙的手艺长进了没有。”说话间老人已拿过一副碗筷,只见他探手到餐盘中夹起一块鱼肉,汤水淋漓地送入口中,然后便闭上眼睛开始品味,足足过了十多秒钟才结束。然后他便没了任何动作,只闭眼沉思,而他的眉头则在思索的过程中一点点地皱成了一团。
然后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出乎我的意料,他眼中满是一片彷徨之色,同时茫然自语:“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的表情有点吓人,像是遭遇了某个既难解又令人恐惧的谜题。这让一旁的我难免有些惴惴不安:“王师傅,您……您这是怎么了?”
老人顾不上搭理我,他又抓起筷子,从餐盘中夹出第二块鱼肉送到嘴里。这次他咀嚼的动作快且短暂,仅仅两三下之后就停了下来。随即他眉宇间紧皱的疙瘩消失了,两侧的眉角却在慢慢下垂,像是一对蓦然松散的线团。
我注意到他眼中的彷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悲凉和无奈。他慢慢起身,也不和我道别,就这样自顾自地离去了。我目送着他下楼的背影,他的步履似有些蹒跚,已不像来时那般。
老人临别前的话语此刻才真正在我耳畔响起。那是三个字:
“我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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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王师傅离去之后,我特意和满江红酒楼的服务生聊了聊,了解到一些和老人相关的情况。
老人确实是厨界前辈,尤以料理河豚的手艺立足江湖。在国家禁食河豚之后,王师傅一度没了用武之地。不过近几年人工养殖的河豚重新打入市场,满江红酒楼的老板这才又将王师傅请出山,在后厨担当顾问,专门负责指点河豚的料理烹制。
说是顾问,实际情况却近似闲职。因为酒楼用的河豚已基本无毒,后厨那帮晚辈完全能够应付,便不需要王师傅出手指点。只不过“拼死吃河豚”之语流传太广,客人们多少还会心存顾忌。这时候把王师傅的招牌往外一挂,便有立威震场的效果——这才是酒楼老板聘请王师傅的真正用意。
王师傅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一般也不去后厨。每年河豚上市后,他便到酒店里坐一坐,捧杯绿茶悠然自饮。兴致来了就和客人闲聊几句,讲讲河豚,谈谈往事,以添雅趣。
据说王师傅聊到尽兴处,常常会提及自己的授业恩师。据说那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曾享有“河豚王”的美誉。但世事无常,据说这“河豚王”最终却也死在河豚的毒液之下。
我对这段掌故极感兴趣,回去之后便在图书馆中找到了相关记述。我细读这段记载,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我急欲印证这个猜想,往满江红酒楼跑了几天都没见到王师傅,打听到他告假在家中休息,干脆问清楚老人的住址所在,就登门拜访。
王师傅住在东关街附近,那是户独门独院的宅子,位于小巷尽头,偏僻幽静。院门是虚掩着的,我便抬手在门板上轻叩了几下。等了片刻,不闻院中动静。我加重了敲门的力度,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