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吊在树上的女孩可怕的笑声
“怪不得第二天我老是闻到一股尿骚味。”
瘌痢头还是躺在草地上,他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他还在哭,我没有办法阻止他哭,也可以说我没有心情阻止他哭,我颓然地坐在瘌痢头给我搬来的那块石头上,迷惘地看着不远处浑黄的河水,河水的声音深沉,浑厚。
顾玉莲在这个早晨发现不见了顾晨光。她走出了门,来到王胡子的馄饨店。范梅妹在包着馄饨,她面无表情,永远都是沉着一个猪肚脸。王胡子在看着一张旧钞票。他看得入神,顾玉莲的到来让王胡子从那张沾血的钞票中醒悟过来,他慌乱地把血钞票放回抽屉里,那样子让顾玉莲生疑:他和这张钞票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这张钞票触动了他的哪根神经?
可是我无法入睡,我又一次觉得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身体。我像是被一个人拖着,走出了家门,我溜出家门时,顾玉莲没有在客厅看电视,好像在厕所里。我走到了那棵梧桐树下,朝梧桐树上看了看,什么也没有。这时街上还有人在行走,车辆也来来往往,王胡子的馄饨店还在营业,我可以看到王胡子和他老婆在忙碌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我。尽管树上什么也没有,可是我还是听到了一个女孩子怪异的笑声。笑声好像是从树上传来的,又好像是从不远处的那个墙角传过来的。我莫名其妙地朝那个墙角走去。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过来,快过来——”我心里十分紧张,但是我没有办法阻止自己走向那个墙角。那个阴暗的墙角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我。我还没有走到那墙角,就被追出来的顾玉莲抓住了手臂,她说:“这么晚了,你跑出来干什么呀,快跟我回去睡觉。”她抓住我的手臂的一刹那间,我觉得进入我体内的东西消失了,我知道那是控制我的东西,我觉得一阵轻松。我在和顾玉莲回家的时候,朝王胡子的馄饨店看了一眼,我突然想,王胡子和他老婆有没有见到过吊在树上的那个少女?他们有没有听到过那怪异的笑声?
他走到了我面前,拉起到了我的手。我想挣脱他的手,但他的手十分有力。他说:“顾晨光,你真的别害怕,我真的没死。我还活着。你要不信,我证明给你看。”说完,他的手从我的手上松开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他用小刀在自己的手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那道口子上涌出了鲜血。他说:“你看看,我的血是不是热的?死人是没有血的。”我伸出手,摸了他的血一下,他的血果然是热的。我没有像刚才那样害怕了,但我心里还是有疙瘩。电视上瘌痢头的死尸老是在我的脑海里显现。
顾玉莲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着。
我连他大概的轮廓都看不清,就像是窗玻璃上出现的那张女人的脸一样模糊不清,但我可以看到他的身体,他的身体粗壮。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我父亲顾帆远。我希望他是,可不是。
顾玉莲的心情平静了之后,就上了楼。
她也在想着许多问题。这都是十七年来困扰着她的问题。
我只好站在宋汀兰的身旁,陪伴她,尽管她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我也感觉不到她的体温。她的手指纤细而修长。她用手指理了理头发,她的目光哀绵极了。她在这里站了多久了?我不知道,我来时她就已经站在这里了。
就在她觉得一口气将要背过去之后,她像一只母豹,从草丛里一跃而起,朝他们冲过去。她扑在了那个男人身上,用锐利的爪子抓着男人的皮肤。男人掀翻了她,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嘴里骂着什么。顾玉莲被他掐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的双腿胡乱地蹬着。宋汀兰迅速地穿上衣服,她边朝那个男人喊道:“快放手,她是我婆婆!”男人说:“我要杀了这个老妖婆。”宋汀兰扑了上去,她推开了男的:“你快滚,快滚!”男人拿起了衣服,奔跑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在男的掐顾玉莲脖子时,睁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