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把自己累死
冷汗,他轻声的呻吟和痛苦的模样博取了生产队长的同情心。生产队长对他说:“来福,你回家歇着去吧。”李来福捂着肚子回了家。
他一回到家,就听到了卧房里传出让他心惊肉跳的声响。
卧房的门是反插着的。
他听到了男人沉重如牛的喘息。
他听到了女人娇喘和快活的呻吟。
李来福的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门。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脚踢开了卧房的门。踢开门之后,他看到了两具赤裸的胴体,一个是大队支书,一个就是他颇有几分姿色的老婆王秀花。
他张大了嘴。
他呆立在那里,他被一种巨大的灾难击中。
可怜的李来福后悔自己踢开了门。
他如果不看到这种羞耻的场面,他或许不会那么痛苦。
床上的男女发现了惊愕的李来福。
短暂的沉默,那一刻仿佛空气已经凝固。
僵局很快就被打破。
王秀花冷笑了一声,抱着支书不放。
支书推开了她,骂了声:“骚货!”
支书下了床,慢条斯理地穿上了衣服。他穿好衣服就往门外走去,在路过呆立的李来福面前时,停住了脚步。
支书朝他的脸上啐了口痰,“没用的东西!”
李来福坐在黄昏的树下,看着天渐渐地黑下来。他的心也渐渐地死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村子时,发现撑船佬的家门口站着肃穆的黑子,黑子看着他,眼神迷惘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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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来福想到过死。他不止一次地设计并实施着自己的死亡计划。他是绝对不想活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连他的亲生儿子都对他恶语相向,毫无感情可言。怎么死,对他而言是一个十分紧迫的巨大问题。
他想饿死自己。他不吃不喝根本就没引起家中其他成员的关注,但饿的滋味太难受。他绝食到了第三天晚上,坚持不住了。他来到生产队的地瓜地里,刨出了地瓜,洗都没洗就大口大口地吞食起来,那样子就像一只饿急了的野狗。
他想用农药解决自己的生命。
他怀揣着一瓶“乐果”,来到了山上的树林里。他想,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死掉。他拧开了装着乐果的玻璃瓶的瓶盖,一股难闻的味道冲向他的鼻孔。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突然想到一条浮在水面上被农药毒死的烂了肚子的鱼……他把那瓶乐果扔在了山林里,孑然地走出了那片山林。
他想到了吊死。
他见过吊死的人,舌头长长地吐出来,翻着突兀的白眼,那种样子难看极了,要死也要死得好看,本来来世上走一遭就够蒙羞够猥琐的,他不能选择吊死。
……
他终于给自己设定了一条光荣地走向死亡的道路,并一步一步地向死亡走去。这时,其实他的心已经坚硬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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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在秋天的清晨醒来,感觉到了凉意,撑船佬已经到渡口去了,母亲在院子里把鸡鸭从竹笼子里放出来,然后给它们喂食。
他朝河堤上走去。
他每天早上都要到河堤上去背诵课文,因为河堤上很清静,而且空气异常清新。在清新无比充满露水味的空气中,他记忆力的大门洞开着。
他发现了李来福那个男人。
李来福从一块荒地里往畚箕里装土,装完土之后,他就挑着那担沉重的泥土艰难地往河堤走来。他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因为畚箕里的泥土装得实在太满。黑子不相信瘦弱不堪连走路都走不稳的李来福竟有那么大的力气。事实上,负重的李来福是在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