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狂犬病
黑子一遍一遍地喊着。
黑子的喊声在空旷的村庄里回响。
黑子的喊声没有回应。
屋里一片死寂。
黑子哭了,他知道,又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要离开人世,离开他,进入永远的黑暗。
他的哭声越来越响。
哑巴大叔把泪人儿黑子领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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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曲柳村的人被王其祥凄厉的叫声吵得心慌意乱。曲柳村掀起了打狗运动。村庄里的狗被打得一只不剩。沉沉的黑夜里没有了狗吠,只有王其祥在黑屋里凄厉的叫声。那叫声越来越像狗叫。黑子听人说,得了狂犬病的人会长出狗毛,然后像狗一样叫着痛苦而死。
他不可能看到黑屋里的王其祥是否浑身长出了狗毛,但在夜里的王其祥的叫声的确有狗叫的味道。
听着王其祥撕心裂肺的叫声,黑子的心被无数把利刃切割着。
终于等到了那一天,王其祥的叫声如熬尽了油的灯一样熄灭了。
人们打开了小屋。把王其祥的尸体用一块破席子裹了起来,抬到了野河滩上。
他们在野河滩上堆起了一堆干柴。
他们把王其祥的尸体放在了干柴上。他们点燃了火。
黑子没有走近。
他和母亲站在河堤上看着那堆熊熊燃烧的烈火,口里喃喃地说:“王其祥,你是我的好朋友。王其祥,你是我永远的好朋友。”
母亲让黑子朝那堆火跪下。
母亲说:“给你的恩人磕头。”
黑子使劲地磕着头。
他呜咽着。
烈火也在春天的风中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