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猎人之死
一声。
“是我们,送老猎头回路,老猎头喝醉了。”外面的人说。
老猎头的父亲说:“这孩子,一喝酒就把不住,唉!”
父亲出去开了门,新娘也跟了出去。
他刚打开门,就涌进了一伙国民党兵。国民党兵把老猎头的父亲赶进了屋里。父亲和新娘的脸色都变了。他们都是没见过场面的人,一看到涌进来那么多兵,不心惊才怪呢。
一个当官模样的人问父亲:“你儿子呢?”
父亲吞吞吐吐地说:“在旺……旺财家吃酒!”
当官的厉声说:“你撒谎,你儿子分明是共产党,他是不是跑到山上去了?”
父亲面如土色。
当官的说:“把那个年轻的共匪婆子给我拖走!”
几个兵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架起新娘就走。父亲跪在当官的面前,抱着他的腿,“长官,你搞错了呀,我儿子不是共产党,他真的在旺财家喝酒哇,不信我可以带你去呀!”
“老东西!”当官的飞起一脚,把老猎头的父亲踢到一边,那一脚正中父亲的心窝,父亲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新娘大声喊:“救命哇——”
一个兵用毛巾堵住了新娘的嘴。
兵们把新娘架进了他们的驻地李家祠堂。
第二天一大早,老猎头从酒醉中清醒过来,他的头还一跳一跳地疼。他回到家里,便知道出事了。父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他叙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老猎头进里屋拿出了新铳,往里面装铁砂。母亲说:“儿呀,你要干什么?”
老猎头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一声不吭。
母亲的声音带血:“儿哇,你可千万别去哇,他们人多,他们是兵呀!”
老猎头提着铳走出了家门。
母亲毫无办法,他当初上山去打豹子,她也没能拦住他,如今碰到了这种事,谁又能拦得住他?
他出门没走几步,就看见撑船佬匆匆赶来,撑船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好了,你老婆她投河了。”
“什么!”老猎头的脑袋嗡的一声,便和撑船佬往河边狂奔而去。
新娘已经被人捞起来了。
她躺在一片凄凉的青草中,衣服被撕烂,露出白生生的胴体。她的脸扭曲着,愤怒而痛苦。老猎头哀号了一声,扑在新娘的尸体上痛哭流涕。
老猎头把新娘埋葬了。
高高的山冈上,一座新坟无言地凸立。
那天晚上,老猎头背着那杆铳,手里提着一把磨得雪亮的砍柴刀摸进了李旺财的家里,把李旺财的头给剁了下来。他把李旺财的头扔进了一个屎坑之后,就摸到李家祠堂门口的阴暗角落里。他看到那门口有人在站岗。他悄悄地爬上了屋顶。
他来到祠堂的厢房上,揭掉一块瓦,他看到营长正在油灯下和一个女人睡觉,他知道那女的就是李旺财的小老婆。
他把瓦一片一片地揭开了。
那对狗男女什么也没发现。
老猎头跳了下去,一刀一个结果了他们的性命。他逃出了祠堂,把那对狗男女的头也扔进了屎坑。然后,在夜色中,他逃向了深山。他的父母在他逃离后被国民党用刺刀捅死了,国民党兵还不解恨,一把火烧掉了老猎头的房子。有人说,老猎头去当土匪了,又有人说……反正,解放之后,老猎头才背着那杆铳回到曲柳村。
这些关于老猎头的故事,像风一样在曲柳村里流传着。
黑子自然也听说过老猎头的故事。
黑子对老猎头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只要一碰到老猎头,黑子的心就会收缩一下。对于杀过人的人,黑子都心存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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