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情殇
丘火木悻悻而去。
捉奸的消息在曲柳村被渲染得沸沸扬扬,天一亮,人们就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绘声绘色地讲着昨夜的事情。
人们呆了。
黑子做了一个梦。
她忧伤极了。
近来,程惠娴老师老是让黑子在晚上的时候到她宿舍里去。他害怕和程惠娴单独在一起。程惠娴一看到他来了,就显得异常兴奋,水汪汪的大眼如春水一样碧波荡漾。程惠娴拿出用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糖给他吃,黑子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黑子说不出是什么香味,好像是兰花的香味,不对,是茉莉花的香味,又不对,是米兰的香味,也不是,是夜来香的味儿,更不是了……反正,是一种花的香味。
母亲又说:“黑子,你不要听村里人的话瞧不起程老师,她苦哇!”
程惠娴“嗯”了一声。
他不明白程惠娴老师为什么要他到她的宿舍里去。他把这事儿告诉王春洪和李远新的时候,他们俩也觉得很奇怪,但黑子有一点没有告诉他们,那就是程惠娴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异香。
黑子恍恍惚惚,满脑子糨糊。一连几天,他都躲着程老师。程老师也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也没有再叫他去她宿舍。黑子的心里空落落的。
蔡金标的箫声停止了。蔡金标把箫放在了程惠娴的手里,他悄悄地和程惠娴说了句什么,就从另一个方向蛇一样溜走了。
黑子不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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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他们才分开。
他们来到了河边,他们相拥着坐在一棵水柳下。大河的声音呜咽着,它永远是这样低沉地呜咽,对于人世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充耳不闻,永远忙着流淌。
黑子说:“好了,好了,别瞎猜了,吵死人了!”
黑子又闻到了程惠娴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异香。他十分惊讶,刚才跟了他们一路,也没闻到这股香味,怎么只有单独和程惠娴老师相处的时候,才有这股香味呢?
那天,黑子一天的精神状态都不好,很不顺心的样子。放学回到家,院子里的一只老母鸡在咕咕叫着,这只老母鸡近来不下蛋,老是咕咕地叫,叫得黑子心烦意乱。他走过去狠狠地踢了老母鸡一脚,老母鸡扑喇喇地飞起来又落到地上。
突然,黑子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程惠娴还是没言语,这时候沉默是种抗议,也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
丘火木用手电光照了黑子的脸一下,“是你?”
少年黑子这才走出了程惠娴老师的房间,去告诉这个世界,又一个对他好的人去了。
母亲出来了,问他:“黑儿,怎么啦,是不是碰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
没想到蔡金标讲课讲得不好,说话却说得那么动听,特别是在今夜,和程惠娴老师说话说得那么好。蔡金标的声音很轻,而且有种磁性,让人听了特别舒服,他说的话生动而富有感情,让人听了心惊肉跳,像是在唱诗一般。
丘火木曾在乡村里放出风声,说蔡金标要是弄得好,就可以当中学的校长,他说这话的意思大伙很明白,你们不要因为蔡金标在家里怕老婆就瞧不起他,他将来当了校长,也是不得了的事嘛!
她告诉自己:“不能!”
母亲说:“黑子,到学校之后,先去看看程老师,安慰安慰她,知道吗?她在这个时候,就需要人安慰。”
程惠娴老师是县一中校长程家璧的女儿。程家璧是县城里的大反革命,他是县城里的一个反革命组织里的“干将”。他被打倒送去劳改之后,程惠娴就被下放到了水曲柳中学教书,这是全县最偏远的一所中学,班级特别少。
蔡金标想从窗户跳出去,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