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六月一日
到吴晓钢还在人间继续作恶。我心潮起伏,难以平静。我把那张报纸藏了起来,等到来年,我要把这张报纸在姐姐坟前和纸钱一起焚烧,要她知道吴晓钢根本就没有死,让她的灵魂能够真正地安息。
春去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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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为什么要怕?”
母亲死了,姐姐没有哭,她内心悲恸,就是哭不出来。她和父亲站在母亲的遗体边,父亲撕心裂肺地喊叫,显示他的伤悲。王二嫂抱着我,也流着泪,她的泪水掉落到我脸上,我也哇哇大哭。王二嫂伤感地说:“可怜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妈妈了,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母亲出殡时,姐姐也没有哭,悲恸到了极点,已经流不出泪。涕泪横流的父亲见姐姐没哭,伸手就给了姐姐一耳光,说姐姐没有良心,竟然母亲死了都不哭。父亲还骂姐姐是吸血鬼,把母亲的血吸干了,要不是姐姐把母亲的血吸干了,母亲就不会那么孱弱,就不会难产而亡。父亲把母亲的死亡全怪罪于姐姐,认为姐姐是不祥之人。其实我也是吸血鬼,是我吸干了母亲的血,让她过早离世,也让姐姐失去了母亲的庇护,陷入黑暗人生。
无论伤痛或苦难
姐姐回家告诉我,说以后上官明亮应该不会再死缠烂打了,我还是不放心,而且担心上官明亮报复姐姐,毕竟姐姐让他在学校里丢了脸。姐姐比我乐观,她微笑地说:“阿瑞,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王杰略带沙哑的歌声在姐姐的墓园里飘荡,随着高原的风,传得很远。姐姐应该不会寂寞,至少还有歌声陪着她。我想,每年我都会来看姐姐,哪怕在姐姐的墓园里坐上一会儿,哪怕和姐姐只说一句话,对她的灵魂也是慰藉,对我自己的心灵,同样是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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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胡丽他们,离开了香格里拉。这个美丽的地方将会让我梦魂牵萦。如果没有老婆黄七月,如果没有女儿李雪花,也许我会留在这里,可以经常去看姐姐,可以陪伴孤独的胡丽,她也是我姐姐,我害怕有一天胡丽也没了,我同样会悲恸欲绝。她和姐姐一样,都是悲苦的女人,都希望获得真正的爱和安慰,在没有慰藉的人生中,她们只能自己舔着伤口,用寂寞和忍耐,用炉火,温暖破碎的心灵。
我担忧胡丽,又特别想念老婆孩子,内心充满了矛盾。
我穿过小镇的老街,来到了家门口。小镇的老街还是鹅卵石铺成的街面,小街两旁都是些老房子,很多老房子已经破败,没有人居住了,很多人家都在唐镇新规划的住宅区建了新楼房,搬离了老街。老街的住户越来越少,异常的冷清。我们一家还住在老屋里,老屋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姐姐在这里住过,父亲母亲在这里住过,爷爷奶奶在这里住过,曾祖父曾祖母也在这里住过……我一直想让老婆女儿住上新楼房,却没有如愿。我提着行李,站在家门口,看着斑驳的、紧闭的杉木门,心情复杂而激动。
父亲沉默无语。
上官明亮真的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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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汽车驶入唐镇地界时,我望着熟悉的群山、原野,这一草一木透露出亲切之情。我离开唐镇才一个多月,却仿佛离开了多年,心情十分激动。我想起姐姐,姐姐离家那么多年,只在我结婚那年回来过一次,在她短暂而漫长的漂泊生涯中,她是不是也对家乡充满了痛苦的思念,是不是对家乡的一草一木都记忆犹新?我迫切地想见到黄七月和女儿,心里说,汽车呀,你跑快点,我要马上见到她们。在回归的途中,我给黄七月打过无数次电话,她就是不接,而且也没有新手机消息发给我,她是不是以为我死了?或者是她对我绝望了,心死了?我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