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过程中,冬子拚命地咽着口水,最后,他连纸带糖放进了嘴巴里。吃完那块蛇糖,冬子感觉到自己变了一个人,突然对李公公产生了某种好感,并不是那么讨厌他了,但他的浅意识里还是对李公公有怀疑和恐惧。可是,到了下午,他的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老是想着要上茅房。他蹲在茅坑上面,怎么使劲也屙不出屎来。
冬子十分难受。
冬子蹲了很长时间,憋得面红耳赤,还是屙不出屎来。他只好作罢,用干稻草擦了擦屁股,就站起来,提上了裤子。他还没有系上裤带,就听到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从街上传过来。
又出什么事了?
好奇心使得冬子的心奇痒无比,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臭气熏天的尿屎巷。
沈猪嫲果然出事了,她披头散发,五花大绑,一只脚还蹬着木屐,一只脚光着,她喊叫着,被几个人余姓族人押着,穿过悠长的小街,朝镇东头走去。他们后面跟着很多看热闹的人,冬子也跟在后面,心里忐忑不安。阿宝在人流中穿来穿去,看到了冬子欣长的身影,喊叫道:“冬子——”冬子回过头发现了阿宝,阿宝跑过来,冬子伸出手拉住了阿宝的手。阿宝说:“冬子,你的手好凉哇!”冬子没有理会他的话,拉着他的手跟在人群后面,往镇东头走去。
土地庙门前的那片空地上聚集了很多人,庙门口的台阶上站着几个面色冷峻的老者,冬子知道,他们是唐镇几个大姓氏的族长,一般镇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都会在一起商量解决。余姓的族长见沈猪嫲押到,往前跨了半步,威严地喊道:“把沈猪嫲带上来!”
沈猪嫲挣扎着大声喊道:“我犯了甚么罪,你们绑我,我到底犯了甚么罪——”
她赖在地上,耍泼。围观着对着她指指点点,冬子突然觉得沈猪嫲特别可怜。
几个人把她拖起来,押上台阶时,她脚上的那只木屐也掉了。她站在台阶上,对余姓族长怒目而视:“老族长,你讲讲,我到底犯了甚么罪,你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余姓族长用低沉的声音断喝:“住嘴,败坏门楣的蠢女人!”
沈猪嫲浑身的肥肉乱颤,喊叫道:“我问你,我到底犯了甚么罪,你们这样对待我,冤枉哇!”
余姓族长说:“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恶呀!你身为余姓人家的媳妇,不好好相夫教子,成天利用你一张臭嘴,造谣生事,实在可恨!今天我们几个族长都来了,各姓人也在场,我就是要当着大家的面,给你一个教训,也给大家一个教训,话是不能乱说的!沈猪嫲,我问你,你在尿屎巷的茅房里说了什么?”
沈猪嫲说:“我甚么也没说!冤枉呀——”
冬子纳闷,为什么不一会工夫,沈猪嫲的话就传到了余姓族长的耳朵里。他听到一个女人轻声说:“我可没有传话呀!”冬子寻声而去,发现这就是在尿屎巷茅房里和沈猪嫲说话的那个人。
余姓族长厉声说:“沈猪嫲,你还嘴硬,不思悔改!来人,给我打,把她的臭嘴打烂!”
一个男子手上拿着一只肮脏的烂草鞋走到沈猪嫲的面前,不由分说地用烂草鞋在她嘴巴上抽打起来。沈猪嫲发出痛苦的哀嚎,她越是嚎叫,男子抽打得就越狠。
男子抽打沈猪嫲时,余姓族长大声说:“众所周知,顺德公为人良善,有公德心,回到家乡后,给大家做了很多好事,现在又为了全镇赢得土地神灵的庇护,出资重建土地庙,功得无量哇!可是,我们余家出了个恶妇,无事生非,竟然污蔑我们大家尊敬的顺德公是图谋私利,如此黑心黑肺之人,不但该打,装进猪笼里沉潭也不为过!”
有人悄悄地问:“谁是顺德公?”
“就是李公公呀,以后可不能叫他李公公了,应该叫他顺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