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4日,周三,东威姆斯
地肯定是邓迪大学的解剖科了。你说得对,利弗,我的确不是来聊天的。我来是想让你帮我分析并监管一起命案中的一份证据。”说完,她把一张纸放在利弗的桌子上。安吉拉·克尔的律师效率颇高。“这是安迪·克尔妹妹安吉的DNA报告。我正式请你将这份报告与我们在位于东威姆斯和巴克海文之间的瑟恩山洞中发现的那具尸体的DNA进行比对。你必须在我回到办公室前写成书面报告交给我。”
利弗好奇地望着那张纸。“动作挺快的嘛,凯伦。你是从哪儿搞到这东西的?”她问。
“安吉·麦肯齐是个有远见的人。”凯伦说,“她已经请自己的律师安排好了。万一发现了无名尸体,这个就用上了。”利弗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在手提电脑上敲击着键盘。
“我会在书面报告中列明细节的。”利弗不紧不慢地说,一边还在看着自己写的东西,“我得把这张纸扫描到电脑里。但是初步检验报告称,这两人之间有密切联系。”
她抬起目光说道:“看来,也许你们有那个神秘人物的身份材料。”
锡耶纳。
如果是意大利的调查记者,他们会怎么应对,贝尔想。她原以为只有英国的官僚才那么死气沉沉、效率低下。但是比起意大利政府里的那些繁文缛节,英国的政府机构简直算是透明公开的了。在意大利办事,你首先得穿梭于各个办公室,然后是填不完的各种表格,紧接着还得面对飞白眼、拒人千里之外的官员,他们觉得你在空闲时间求他们履职尽责是极大的冒犯。在英国,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直等到接近中午的时候,她才开始担心查找事实的时间很可能不够了。然后,就在户籍登记处午休前的十分钟,一位带着厌烦表情的浅亚麻色头发的女人喊了贝尔的名字。贝尔急忙冲到柜台前,心里想着对方一定会让她明天再来。可恰恰相反,在交了一叠欧元之后,她得到了两张似乎是在一台缺了色粉的复印机上印出来的纸。一张抬头写着死亡证明,另一张写着居住证明。最后拿到的东西,总算超过自己的预期。
丹尼尔·西蒙·波蒂厄斯的死亡证明上寥寥数语写着他于2007年4月7日死于锡耶纳的一家医院,享年五十二岁。他的父母叫尼格尔·波蒂厄斯和罗斯玛丽·波蒂厄斯。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信息。没有死因,也没有住址。这无异于一张废纸,贝尔懊恼地想。她考虑去那家医院跑一趟,以期有所发现,随即又断了这个念头。要一个不熟悉内情的人去打破那道官僚体系的铜墙铁壁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要找到一个既愿意接受贿赂,又能在这么多年后记得丹尼尔·波蒂厄斯的人恐怕相当困难,以她的意大利语水平也办不到这事。
她叹了口气,看看另一张证明。那上面似乎罗列了一小串地址和日期。她很快发现那其实是记录了丹尼尔自1986年搬到锡耶纳市之后所居住过的地方。而他最后居住的地方就是他的死亡地点。更令人惊讶的是,贝尔隐约认识那个地方。克斯塔尔皮诺是她从坎普拉开车到达此地时经过的最后一个村庄。她的车曾经过村中蜿蜒的主要街道,街道两旁是屋舍和偶尔出现的店铺。
贝尔不顾正午湿热的暑气径直奔向自己的汽车。她喘着气飞快地打开冷气,迫不及待地离开停车场,驶上通往克斯塔尔皮诺的公路。途中路过的第一家酒吧的侍应生给他指明了方向,离开锡耶纳十五分钟之后,贝尔已经把车停在了离她预计是加布里尔·波蒂厄斯的家十几米外的地方了。这是条景观怡人的街道,比托斯卡纳大部分的街道都要宽。道路两旁大树的树荫遮蔽着人行道,顶部装有栅栏的齐腰围墙将一栋栋小而精致的别墅分隔开来。看到这些,贝尔感到嗓子眼里一阵激动。如果自己的判断没错,她马上就将与卡特里奥娜·麦克伦南·格兰特的儿子面对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