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以来,它们就是这样一种花啊。几位亲朋过来作最后的道别,花朵被碰掉一些。华丽的告别之后,开始盖棺。咚、咚、咚,是锤子敲击钉子钉入棺木的声音。每敲一下,父母的脸都痛苦得变了形。母亲的呜咽强忍不住,实在太过悲痛,整张脸都扭曲了。身穿丧服的小女孩,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石阶已经干了。送葬的队伍前面是灯笼,大家肃穆、庄重、整齐有序地往前走着,只听见草鞋、木屐和皮鞋的声音。这突然的响动,打破了世外桃源般的森林的寂静。区分内外场的丧葬布幔,就像莫比乌斯圈一样扭合在一起,纵横交错。
放大的黑白遗像被高高举起,笔直地朝着前方。只见他朱唇轻启,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着,就像在讴歌着无限光明的未来。因为是比父母先去世,双亲不得加入送葬的队伍。母亲倚靠在父亲的肩头,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刚才提到的小女孩依旧是一脸不安的神情,双手抱着牌位,身体稍微前倾,走在灵柩前面。
通向坟墓的路上,任何人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走着。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脸都变成了面具。
偏偏花篮中的花朵跟此情此景很不相符,仍旧鲜艳夺目,随风轻轻颤动。
接下来,屏幕变暗……
春与秋的奏鸣曲
白色纤细的笔画,写出了电影的名字。
乌有的心似乎在倾诉着些什么。应急灯亮了起来……此情此景,他好像在哪里经历过,依稀残存着模糊的记忆。他身体僵直,一动不动。大脑内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几近断裂。眼睛被画面牢牢吸引住,无法转移视线。乌有头上和脖子上汗流不止。房间里应该开着空调,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周围的空气非常湿热。
因为是二十年前的电影,演员的技巧和电影拍摄技术并不理想。若说技术,现在的电视剧也比它强得多。乌有之所以对这部电影如此关注,肯定有吸引他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在吸引他呢?乌有想不起来了。不,其实他想起来了,只是他的内心深处在努力克制着,不让它浮现出来,就像间歇性失忆患者一般。
“这是二十年前的电影,就算是有所雷同,也不过是巧合罢了。”乌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说不出话来。一切话语都消失在干燥的喉咙之中。房间里面只听到蛇在地上爬行时发出的细微声响。这部电影,把乌有带回到遥远的过去。
乌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丧失了理性。电影并不给他喘息的时间,还在继续播放,根本没有中断。
一位少年,在父母的带领下来参加葬礼(名字好像是努鲁)。他学习非常用功,拟填报的志愿是东京大学理科第三类,即医学系。不,“用功”这个词根本就不足以说明他刻苦的程度。他每天像着了魔似的学习,废寝忘食。放学后也不跟同学们玩耍,当时没有补习班,每天下午四点放学之后,他就马上回家复习和预习。七点准时从房间里出来吃晚饭、洗澡,然后再学习到凌晨两点。两只耳朵完全听不到窗外青蛙、鸣蝉、麻雀、蟋蟀等的叫声。这种机械化的生活,他每天都心甘情愿地重复着,连父母都觉得不安,劝他不必太过用功。课间或者其他休息时间,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与同学们交流,就像一台学习机器,完全与世隔绝,一心看书。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中学及高中都考上了名校。
奇怪的是,努鲁经常做同一个噩梦。梦的时间不长,与交通事故有关。
步行街外的十字路口,行人不多,突然蹿出一只黑猫。小学五年级的努鲁正要抢红灯过马路,一辆大卡车猛鸣喇叭,正向他驶来。司机猛踩刹车,轮胎与路面之间传出尖锐的摩擦声,久久回荡在四周。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吓得腿都软了,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到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突然,他被一股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