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般都是写成吉凶的凶,信里却是写成凶手的凶。只是,看起来春菜小姐对这个字眼也完全没有印象,但因为是那样的内容,便也无法对家人启齿了。”
“这样啊……”
达紘双手环抱在胸前,轻闭双眼,似乎在记忆中探索些什么,只是最后他依然摇头道:“我还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会是谁的恶作剧吗……实在无法想像村中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只是春菜为什么不来找我商量呢?”
“她之所以没有找家人商量,除了内容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信封上并未贴上邮票,据说当她放学回家时,信便已放在书桌上了。”
直视着达紘的眼睛,美影清楚地这样说着,而达紘也马上领悟了她话中的意思。
“换句话说,写这封恐吓信的人就在这个家里,是吗?”
“恐怕正是如此。而且如我前几天的推理,杀害春菜的人也在这里,两者应该是同一号人物……达紘先生,这个家里有没有谁是不希望春菜继承须轻大人的呢?”
达紘望了美影好一会儿,才用断然的口吻回答:
“在这个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不喜欢春菜。”
他虽然使劲挺直了身子,但脸上的表情明显看起来很僵硬。
“可是,春菜被杀是事实。只要这个结果不变,就一定有其原因。再说杀人这件事的动机,往往无关乎人品好坏,而是立场问题所致。”
面对美影的紧迫盯人,达紘的嘴角痛苦地扭曲着。静马心想,再怎样也不用把人逼到这个地步吧?美影实在太不留情了。
“不。”达紘左右摇了好几次头。
“在龙之渊听了你的推理之后,我也怀疑过家里是否真有杀了春菜的人存在,但不管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有谁可能这么做。确实,我没办法说家里每个人感情都很好,然而就算有人怀着什么私慾,我还是不认为那可能大到令人去胁迫、甚至杀害下一任的须轻大人。”
在场的久弥也一脸苦涩地点头表示同意。他也是琴折家的一分子,对这个问题一定和达紘一样反覆思量过无数次了。
怀疑家人一定很痛苦吧,但是家族内发生杀人事件并不是什摩异常的事——当然,静马在两个月前也不会这么想。在那之前,静马连一秒都没想过父亲竟然会把母亲视为非杀死不可的眼中钉、没想过父亲竟然是个会为了情妇与保险金而轻易杀人的人,当然更没想过,自己会杀了父亲。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就算是家人,也能像毫无关系的人一样彼此残杀,这是静马从亲身体验中得到的事实。或许正因为如此,打从走进这间房间时起,他就发觉自己一直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些人。
大概是感到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论吧,美影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失礼,但所谓的须轻大人真的就如此重要、如此伟大,伟大到了为阻止春菜继承,甚至得对她痛下杀手的程度吗?”
“与其说是伟大的存在,不如说是令人多所敬畏的存在吧。虽然我想外人终究是难以理解,但对这个村子来说,须轻大人就等于是我们的神。这间屋子也好、山也好、村子也好,即使说这一切都是为了须轻大人而存在的也不为过。”
“您想说的是,正因须轻大人如此受到敬畏,所以绝不可能有人做出危害她的事,是吗?”
“正是如此。”
达紘点头。确实,想到在龙之渊时村人表现出的困惑和喟叹,以及当静马遭到怀疑时投注的憎恨眼光,再从春菜葬礼时村中所有人都出席了告别式这些事情看来,达紘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反观现实,春菜却又的确收到了恐吓信,而且也被人杀害了。
“我明白。”
达紘交握着僵硬的手指说道: